当前位置 首页 将军策之嫡女权谋 23苏子衿,我是这样欢喜你(两万更!)

《将军策之嫡女权谋》23苏子衿,我是这样欢喜你(两万更!)

作者:凉薄浅笑 字数:18210 书籍:将军策之嫡女权谋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楔子

  十二月七日,锦都的天空开始飘起大雪,连日的落雪不断,一直到这一日,也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天色渐亮,战王府周边被围水泄不通。

  彼时,苏子衿已然收拾妥帖,精致的妆容、艳红的凤冠霞帔,素日里言笑晏晏的脸容隐在薄纱绣凤红盖头里,她缓缓被扶了出来,身姿曼妙,步步生莲。

  司卫今日穿着广袖红衣,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喜庆,几日前被司言为难的那股子郁气,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也顿时消散了去。

  他紧紧盯着被青烟和青茗扶出来的苏子衿,脸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一丝笑意,想着盖头下苏子衿该是怎样绝色的脸容,他立即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瞧着苏子衿即将出嫁,战王妃眼眶便红了起来,心头有千万的不舍。苏墨和苏宁亦是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有些伤怀。

  沈芳菲和燕夙作为苏子衿的友人,皆是站在一边,两人微微有些叹息,但到底不觉得喜气,毕竟苏子衿这模样,并不是嫁的如意郎君的愉悦。

  新娘就要被背上轿,战王爷缓缓走到苏子衿的跟前,叹了口气,道:“子衿,上来。”

  说着,战王爷心中又是喜又是难过,原本背上轿是苏墨或者苏宁的事儿,他们是兄长,在习俗中,便是兄长来背的,只是,战王爷心中自是不服,故而昨日夜里,苏墨和苏宁两兄弟被叫了过去,最后只好妥协于自家老爹的‘无理取闹’。

  在场的百姓也皆是极为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直道战王爷疼宠苏子衿。毕竟自来,极少有父亲背女儿上花轿的,尤其是在兄长都在的情况下,由此可见战王爷委实疼爱这个女儿。

  苏子衿听到战王爷的声音,不由愣了愣,不过瞬间,她便轻声道:“好。”

  应了一声,苏子衿便在青烟和青茗的扶持下,上了战王爷的背。

  原本还有些叹息的战王爷,一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感受到背上自家闺女轻的好像羽毛的体重,心下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他一步又一步,走的极慢,成熟俊美的脸上满是伤情。恨不得这条路一直走不完,这花轿一直处在远方。

  只有这样,他的子衿啊,才能多留一会儿。

  苏子衿盖着盖头,自是不知战王爷的神色,只是,她隐约便感觉到,这个叫作父亲的男人,背脊宽厚,温暖而可靠……

  “长安,”就在苏子衿恍神的时候,耳边传来战王爷低沉的声音。他说:“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若是司卫敢欺负你,便回来同爹爹说!”

  这一声长安,沉重而不舍,听得苏子衿心下有些难受的紧。她一直知道,出生之前,她便被给予了最美好的祝愿。

  一世长安,喜乐康健。

  只是,她来不及长安康健,也尝不到喜乐欢愉,便就这样过来了,到底有些造化弄人。

  “长安省得。”苏子衿紧了紧自己搂着战王爷的手,轻声道:“爹爹莫要忧心。”

  一言落地,这条路便走到了尽头,花轿也徒然出现在了眼前。

  战王爷轻轻的将苏子衿放下,他深深看了眼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卫上前一步,拱手道:“岳父放心,子衿今后有我照顾!”

  战王爷看了眼司言,只点了点头。直到她被扶进轿子里头,他才缓缓转身,一下子便好像老了十多岁一般。

  “新娘子起轿!”一声高呼落地,唢呐声、鞭炮声开始响起,场面一度热闹起来。

  苏子衿坐在花轿里头,神色十分浅淡,似乎外头的热闹与她无关那般,红盖头下的脸容依旧从容。

  原本坊间有颠轿的习俗,但因着一早战王妃便吩咐了下去,故而轿子一直十分平稳。毕竟谁都知道长安郡主身子骨差,颠轿这事儿,还是不能太过肆无忌惮。

  花轿一路顺遂,到了东街的时候,雪渐渐大了起来,只是,即便如此,周围还是极为热闹。

  司卫坐在高马之上,面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只是,就在这时,前头忽然出现一队人马,百来号齐齐涌了过来,一时间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沿街的百姓尖叫着,一个个慌忙逃窜,就连抬花轿的轿夫也停下了步子。

  青烟和青茗对视一眼,两人手下按住兵器,便是暗处的青书,亦是戒备起来。

  苏子衿听到了外头慌乱的声音,不由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主子,突然出现一队人马!”青烟沉声道。

  人马?苏子衿敛下眸子:“哪里的人马?”

  青烟还来不及回答,只听前方有人惊呼起来。

  “是禁卫军!啊!是禁卫军来了!快!快跑!”

  “啊!杀人啦!”

  “快躲起来!”

  “……”

  “……”

  禁卫军?苏子衿眸底闪过一抹冷意。锦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司言掌管十万禁卫军?只是,苏子衿终究没有料到,司言,竟然如此大胆!

  分明他这几日来,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极为强烈的反应,怎么忽然的便来抢亲?莫非……眼底有风云掀起,苏子衿眉心蹙了起来。

  “来人啊!”这时,司卫愤怒的声音传来。

  “殿下!”一群黑衣人迅速自四面八方汇集,瞧着那架势,并不是司卫素日里带着的侍卫可以比拟。

  看了眼底下的人,司卫眸光阴鸷十足:“禁卫军造反,全数击杀!”

  这是陶皇后为避免司言捣乱而提前准备的死士,这里的死士统共五百人,再加上随行的侍卫……司卫双手握拳,他就不信不能够将司言这几百的禁卫军全数击杀!

  “是,殿下!”为首的死士领命,随即他大手一挥,无数的死士便持刀挥剑过去。

  只是,就在这时,四周更多的禁卫军冲了进来,那一波又一波的人马,俨然不是百来号人那么简单,若是仔细估算,起码也有几千、甚至是上万人!

  远远望去,附近几条街都被禁卫军围的死死的,司卫脸色微微泛白,心下有恐惧蔓延开来……司言的禁卫军,竟是敢出动这样多的人!

  顿时,场面变得极为血腥,整条街都是厮杀的声音,犹如浴血战场,令人惊骇!

  人头涌动,唯独中央的花轿,却是谁也没有去碰。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队莫名的人马冲了出来,那群人不过百来号人,几乎清一色的黑衣蒙面、手持大刀。只是,相较于司卫与司言的人,那队人马却是朝着花轿内的苏子衿而去。

  那队人马来的实在突然,以至于禁卫军和死士这头,皆是没有人及时察觉,便是司卫,也后知后觉的才看到。

  马上,司卫神色一惊,便立即大喊:“保护郡主!快!”

  可无奈的是,此时的黑衣人已然冲到了花轿之前,青烟和青茗齐齐围住苏子衿所在的花轿,便是青书,也领着一群暗卫冲了过来。

  场面顿时更为混乱,好几波人马相互厮杀着,唯独禁卫军这头,却显得目的清晰,精锐无比。

  就在众人以为厮杀就快结束之际,花轿的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正与禁卫军打斗,却不想,当是时,他忽然调转剑身,寒光掠过,立即便狠狠挥剑,一剑劈向了花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司言一袭白衣纹麟锦袍,长身如玉,飞身而来,他掌风一劈,便将那黑衣人连剑带人掀翻在地。

  随后,他跃入花轿,入眼便是苏子衿那盖着红绸下的曼妙身姿。

  这时,红绸下传来苏子衿轻柔且微凉的声音,她问:“世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做什么?司言眸光幽深,薄唇吐出一个字:“知。”

  苏子衿轻笑起来,情绪莫辨:“知道世子还一意孤行?难道世子不怕……百姓暴动?”

  这桩婚事,便是昭帝和战王爷也无可奈何,司言这般举动,无疑是惊世骇俗的。若是锦都城内的百姓因此暴动……他又该如何?

  “我不允许。”微微敛眸,他说:“我不允许你嫁给他人!”

  清冷的凤眸,寒冰逐一碎裂。

  恍然梦中的场景渐渐浮现,无论是她悲伤的看着他,纵身跳入湖水之中,还是她笑吟吟的搂着她,细语呢喃,他心痛,也心动。

  那一刻,他才蓦然发现,原来,苏子衿这三个字,已然刻入他的心头,浸入他的骨髓,倘若失去她,便是天崩地裂的毁灭!

  所以,他决计不允许,不允许她就这样嫁给司卫,不允许她就这样,远离他的世界!

  司言话音落地,在苏子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长臂伸出,将她纳入怀中,而后,他内力掌风落下,只听‘砰’的一声,花轿整个自中间向四周炸裂开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如玉的身姿一跃而起。

  寒风过耳,绣着金凤的红色盖头随之缓缓飘落,一时间便露出一张活、色、生香的倾城面容。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不由微微一愣,就连司言,也不由眸光微微一滞。

  美人如斯,艳绝动人。

  她妆容精致,素日里苍白的脸色,此时像是晕染开来的娇艳桃花,透着媚骨丝丝的诱人色泽。

  那一袭艳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神秘而妖娆,高雅却蛊惑,便是衣上绣着的那栩栩如生的彩凤,也不及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

  不远处,司卫心中一动,顾不得其他,便立即朝着苏子衿和司言的方向,策马而来。

  “放开子衿!”司卫嘶吼道:“司言,苏子衿是本皇子的!你这是在夺兄弟的妻子,天理不容!”

  即便他们之间只是堂兄弟的关系,但司言的作为,显然便是不符合礼教制度,这是要受到世人谴责的!

  然而,司卫的那句妻子、那句天理,在司言看来着实是可笑至极!苏子衿从来不是司卫能够肖想的女人,从前不是,往后更加不是!

  “天理何惧?”司言面色清冷寡淡,隐隐有寒冰掠过:“本世子若是惧天理,便不会有此一行!”

  从那日毁了司卫的纳彩开始,司言便已然做了这个决定,他要的,只是苏子衿,若是天理不容,那么他就毁了天理!

  苏子衿看着这样的司言,桃花眸底一瞬间便有情绪划过。

  她终于知道,原来,司言先前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迷惑她罢了!无论是纳彩时候故意表现出给司卫难堪却又不搅乱这场婚事,还是昨夜青茗去拿九色莲花却是无果回来。

  司言所有这样的做的理由,都是要迷惑她,让她以为司言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这样一来,今日大婚的时候,她便对司言的防备,少了许多。

  而这一次,她确实如同司言算计的这般,没有多加防备,也没有留心司言的动作,这一来二去,到底还是她落入司言编织的圈套里了!

  “司言!你……”司卫正打算说些什么,不料,有禁卫军提着长剑朝他刺了过来,司卫心下一惊,下意识便闪躲起来。随即他立即策马转头,心头惧怕,再没有任何敢与司言抗拒的勇气提起。

  为今之计,只是在命!

  看着司卫慌忙要跑的模样,司言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凤眸有利刃划破,司言薄唇抿起,有冰冷字滚落在地:“杀!”

  司卫闻言,不由面色一白,手中的皮鞭挥舞的越发快了几分。

  苏子衿垂眸,心下知道司言这番不过是在吓唬司卫罢了,毕竟当街杀害皇子的行为,着实不太明智。

  只是,她到底不知道,司言如此行为,究竟在发泄哪个不悦?

  “是,爷!”落风等人亦是提前得了司言的吩咐,于是几个人齐齐应了一声,转瞬便有无数暗卫涌了出来。

  顿时杀意渐盛,血染锦都,而司言,却脚下轻点,下一刻便抱着苏子衿,离开了街头。

  ……

  ……

  战王府

  “什么!”战王爷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青书等人,惊道:“你说司言抢亲了!”

  “是,王爷。”青书拱手,低头道。

  战王妃道:“那子衿……”

  青茗和青烟对视一眼,她们看了眼略显平静的战王妃,便齐齐道:“主子现下在长宁王府,应当没有危险。”

  因为知道苏子衿没有危险,他们几个才如此平静,毕竟在他们眼底什么都没有主子的安危来的重要,既然司言当街抢亲,费了如此大的周折,想必是不会让主子有丝毫损伤。

  只是……在寻常人家,不是应当最先考虑门风问题?怎么战王妃显得如此平静?

  “那便好。”战王妃点了点头,神色确实没有很焦急的样子,她只叹了口气,继续道:“还好司言来抢亲了。”

  “娘?”苏墨和苏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司言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娘怎么还庆幸起来了?妹妹的名誉,可是要毁在他手里了啊!”

  一想到这个,苏墨和苏宁便脸色黑了下来,心下对于司言,实在是气愤至极。便是心中欢喜子衿,也不至于抢亲罢?这众目睽睽之下,将来子衿可要怎么办?

  “迂腐!”战王妃还未说话,战王爷便狠狠瞪了眼苏墨和苏宁道:“难道名声问题,比你妹妹的终身幸福来的重要?”

  战王爷是个武将,自是不像那等子文臣一般,在意虚名,而战王妃则出生武将世家,故而这两夫妇倒是从来不是很在意名声。只要苏子衿终身不要耽误了,便是好的。

  再者说,就司卫那样的,他们着实是瞧不上,要不是苏子衿执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自己的爱女嫁给这样的人。便是一直呆在家中,嫁不出去,战王府也养得起她!

  苏墨和苏宁闻言,心下倒是明白,不过……两人脸色皆有些迟疑,司言这样的行为,真的对子衿是好的?

  “你们两个,看来是在锦都过的太恣意了些,人也变得愚钝了!”战王妃不太乐意的瞧了眼苏墨和苏宁,便道:“先前坊间的传闻,你们觉得,子衿会不知道?”

  苏墨和苏宁在担忧苏子衿的想法,毕竟苏子衿是女儿家,寻常女儿家最是受不住世人的言论,故而,他们两才会迟疑起来。

  沉默了片刻,苏宁便道:“妹妹应当是知道的。”

  战王妃道:“子衿知道那事情,却是丝毫没有介怀的样子,你们两个做哥哥的,难道看不出她的性子?”

  苏子衿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战王妃一直都知道,即便她看起来却是扶风若柳,性子也极好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极为刚强,或许苏墨和苏宁……都是比不上她的。

  “娘的话确实不错。”苏墨点了点头,沉吟道:“妹妹虽看着柔弱,可实际上,她并不是很在意他人的言论,若是在意,她平日里便不可能那般从容随意。”

  “那……我们要怎么做?”苏宁闻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若是苏子衿不在意,他们自然便是赞同她的行为的,毕竟诚然如战王爷所说,声名什么,实在比不上她的幸福来得重要。

  只是,现下司言抢亲,他们若是没有动静,岂不是显得这场亲事是他们苏家人与司言所谋划?

  “带人上门罢。”战王爷道:“想来司言是不会交出子衿,这样一来,咱们便可以状告司言……”

  “爹,司言不是帮了咱们?”苏宁有些诧异,司言既是阻了苏子衿与司卫的婚事,便也算是帮了苏家人一个大忙,那么他们去状告他,岂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你爹的意思,我看行。”战王妃点了点头,十分赞同道:“虽说比起子衿的幸福,声名不那么重要,但是司言抢亲却是事实,若是我们放任自流,届时坊间的传闻一定不堪入耳,不妨便将这黑锅甩给司言好了,这样一来,咱们子衿便也是受害之人。”

  听了战王妃的话,青烟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眼前这个光明正大‘甩锅’给其他人的,真的是正直善良的战王妃?为什么……有点腹黑的感觉……

  “娘……”苏墨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有些不敢苟同:“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好歹战王府也算是清流,怎么可以做这种受益了还‘忘恩负义’的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厚道罢?

  “我赞成楚楚的话。”战王爷立马表示忠心,笑着给战王妃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说,爹……”这一次,苏宁也有些看不下去,这两夫妇……怎么这样黑心。

  青茗和青烟暗暗点头,看来主子的‘黑心’真的不是自带的,而是遗传的!

  “臭小子!”战王爷斥道:“你妹妹重要还是‘秉性’重要?这方法虽然有些‘出其不意’但到底可以保住你妹妹的清誉,怎么说也是司言那小子自顾自的来抢亲,难道是咱们苏家逼他的?”

  顿了顿,战王爷便又沉吟道:“更何况,依着我看来,司言既是敢做这样的事情,便决计不可能没有后路。”

  司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抵是清冷而谋略深沉的人,虽然战王爷与他同样在朝为官许多年,但心下还是知道,司言并不是一个黄毛小子。他既是敢当街纵禁卫军抢亲,便是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毕竟这等大事,就算昭帝再怎么宠信他,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苏宁闻言,便认真道:“那我和大哥现在带人去长宁王府?”

  无常:“……”

  二爷,你的正义凛然呢?这么快败下阵来,真的好吗?

  ……

  ……

  司言一路便带着苏子衿抵达了长宁王府,彼时,长宁王的守卫极为森严,里里外外皆是禁卫军守着,俨然便是司言一早便安排的。

  司言手中一松,便放开了苏子衿。

  这时,秋水恭敬上前,道:“爷,膳食准备好了。”

  膳食?苏子衿不怒反笑,司言倒是有闲情逸致,强抢了她也就罢了,还专门吩咐了膳食,这计划倒是极为详略。

  她先前一直认为司言是个通透的人,不屑阴谋算计,不想,这厮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他的手段,可不比她苏子衿来的差!

  “走罢。”司言微微看向苏子衿,眸光暖了些许:“你今日铁定是累坏了。”

  苏子衿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眸子,兀自便朝前走去。

  她穿着火红的嫁衣,艳骨楚楚,寻常见惯了她笑吟吟的,此时不笑的样子,便含了几分冷艳的感觉,实在是如火似冰,令人迷乱。

  只是,秋水倒是没有太过沉迷,毕竟……这苏子衿的模样,也算是给了自家爷一个冷脸……心中这般想着,秋水便有些忧虑,爷可莫要冲动,这美人儿可是花了大功夫抢回来的,若是就这么给处置了,岂不是可惜?

  然而,就在秋水以为司言会不悦的时候,司言却是淡淡敛了眸子,道:“去准备换洗的衣物,待会儿用完膳,要让她沐浴一番。”

  啥?秋水整个人有些傻眼,爷竟然不介怀?什么时候脾气这样好了?

  “没听到?”司言冰冷的声音响起,那深不可测的眸底有寒冰浮现。

  秋水一惊,便立即道:“属下遵命!”

  司言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他看了眼苏子衿远去的背影,很快跟了上去。

  长宁王府的院落其实很大,比起战王府,这里要显得格外贵气、清冷。

  苏子衿在司言的带领下,便走到了一处偏厅,里头清一色皆是侍从和暗卫,光是看着,都叫人有些无语。

  “坐罢。”司言微微上前,将凳子拉到苏子衿的身后,依旧显得十分冷清。

  苏子衿抿起红唇,神色冷淡:“子衿想同世子说几句话。”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旁人在场了。

  司言点了点头,便道:“退下罢。”

  “是,爷!”一时间,众人皆是散去。

  苏子衿看向司言,素来似笑非笑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她勾唇:“世子今日的行为,实在与寻常的作风不太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色很淡,几乎有一丝倦怠在她眼角眉梢划过。

  今日的司言,实在有些与往常不一样,他依旧漠然,却平添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尤其是抢亲一事,苏子衿从没有想过,沉静如他,也会做出这等子疯狂的事情。

  只是,即便对象是自己,苏子衿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愉悦。

  司言闻言,只敛下神色,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着司言沉默下来,苏子衿不由弯起眉眼,她忽然便睨了眼他,桃花眸子幽深含笑:“世子,可是爱慕子衿?”

  爱慕?司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子衿,只是,瞧见那犹如桃花般灼灼盛开的脸容,心下不由微微一跳。

  他薄唇紧紧抿着,清贵的容颜有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顿了顿,他凤眸垂下,突然便回答道:“是!”

  这个‘是’,他说的干脆且坚毅,眸光不再清冷,神色不再淡漠,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苏子衿知道,眼前这青年,是极为认真的。

  缓缓攒出一个笑来,她朱唇微动,道:“可子衿不喜欢世子。”

  她说:“一丝一毫也不喜欢。”

  她说的极为残忍,可笑容却那么的柔软,一瞬间,司言心下微微抽疼,清贵的俊颜也染上一抹苍白。

  半晌,他才抬眼看向苏子衿,淡淡道:“无妨,左右你也不喜欢司卫,一丝一毫也不喜欢!”

  他说的极为坚定,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司卫送与她的玉簪子,她可以那般绝情的转身便丢给她人,这样的苏子衿,决计不可能对司卫存着哪怕一丝的心悦。

  苏子衿闻言,不由笑容愈盛起来,她似乎被司言逗乐了一般,可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美人璀璨一笑,眉眼生辉:“世子,你可知子衿为何要嫁给七皇子?”

  不待司言回答,苏子衿便接着弯起唇瓣:“我是要利用他!可如今,世子毁了一切,就因为你那可笑的欢喜之意!”

  这是她筹谋已久的事情,司言说喜欢她,可他终究不是司卫,因为司言……决计不会让任何人利用他。

  她知道,司言这样的人,需要的是不掺任何杂质的爱。这一点,她自是觉得理所应当,没有人愿意自己爱的人是抱着某种目的才与自己一起。

  可如今的她,要不起。

  她没有时间去给他一份干净的爱,所以从一开始,她便希望自己与司言不要有任何情感纠葛。所以从祁山回来,她便彻彻底底断了司言的念想,因为她知道,司言这般高傲的人,应当可以清醒的看待这份感情。

  然而,就在这时候,司言忽然便看向她,素来清冷的凤眸漫过认真之色,他说:“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夺来与你,比起司卫,难道我的利用价值不高?”

  司言的话音一落,苏子衿便不由愣住了。她看着这青年,一时间有些陌生的紧,这个与她想象中那么不一样的青年……

  朱唇一动,苏子衿幽幽笑着,莞尔道:“若是我要这大景的天呢?”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司言,你也夺来给我吗?”

  大景的天啊!司言,你也敢给吗?还是说,你从一开始,本就是怕我筹谋那个位置?

  然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下一秒,司言低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他道:“你要,我便夺!”

  只要她要,便是大景的帝位,他也可以给她夺来一坐!

  他司言,从来不惧任何!

  有那么一瞬间,苏子衿心脏骤然一缩,她错愕的盯着司言,素来言笑晏晏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从前有人为了江山,要她死。如今竟是有人为了她,抛弃一切?是她太不清醒,还是司言太不理智?

  突然之间,她开始去想这样的一个问题:司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情,即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他的眼底,分明有情愫涌动,那么撩人,又那么的情意绵绵……

  好半晌,苏子衿才恍神一笑,她桃花眸子一派从容,说出来的话却含着一股妥协的意味:“司言,我输给你了。”

  输给了他的真挚与情意,输给了他的清醒与沉沦。分明知道她是一个城府深沉、目的不纯的女子,他竟还是这样,不顾一切。

  这样的司言,她终究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因为伤过情,所以她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爱,可司言……他终究与那人不同。而她,如今同样别无选择。

  司言微微一愣,清冷的凤眸划过一抹不解之色,他如今并不知道苏子衿话里的意思,可当有朝一日,他恍然想起的时候,心中唯独的,只是心疼。

  苏子衿朱唇扬起,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来:“世子强抢子衿,难道不该对子衿负责吗?”

  司言闻言,不由瞳孔微缩,素来清冷至极的脸容瞬时便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苏子衿眸光落到司言脸上,瞧着他那略微不自然的神色,灼灼的眉眼愈发盛开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烈了几分。

  瞧着苏子衿那戏谑的笑意,司言不由正色,谪仙般俊美的容颜上满是认真的神色:“我是认真的。”

  虽然苏子衿的那句话很是让他心中愉悦,可到底,她言语之间颇有戏谑,大抵只是玩笑罢了。

  “子衿也是认真的。”弯起眉眼,苏子衿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世子其实不想负责?”

  “我想!”司言来不及思索,便下意识看向她,清冷的眼底有情愫蔓延:“苏子衿,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这样欢喜你……”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他只是怕,怕她被吓到了,怕她抗拒,更怕她恨他!

  司言从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这般小心翼翼,也从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喜欢一个女子,喜欢到,即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甘愿捧着自己的心肝,哪怕她想要践踏,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便觉得……心甘情愿。

  大抵,这就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子衿不着痕迹的偏过头,心中有一阵悸动划过。本以为司言这厮纯情至极,却又有些意外的耿直,以至于说出这般情话的时候,还这般认真自然,一时间便让她心中不好意思起来。

  抿起唇角,苏子衿便岔开话题,道:“如今,世子可有对应的策略?”

  其实,苏子衿并不相信,司言会这般不计后果,他既然做了抢亲的准备,便一定有了退路,毕竟司言并不是愚蠢之人。

  “有。”司言淡淡点头,虽面无表情,但看着苏子衿的眼底却是璀璨至极,满是情愫。

  “咳。”苏子衿不由轻咳一声,实在是司言这眼神太过直勾勾,简直可以称得上痴汉了。

  “怎么了?”司言蹙起眉梢,立刻便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打量着苏子衿的脸色,道:“是不是受了风寒?”

  一边说着,司言一边便脱下自己的外袍,在苏子衿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嫁衣实在太薄,他知道苏子衿畏寒,心下不由便冷了几分。

  苏子衿:“……”

  一时间,她有些无言以对,大抵司言是真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的含情脉脉,虽然这青年一直没什么表情,可那明亮至极的眸光,实在极为露骨。

  苏子衿有些不懂,分明只是时隔十多日未见,司言怎么变化如此之大?难道说,他的反射神经真的……这样长?

  见苏子衿不说话。司言便以为她真的不太舒服,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如玉的修长大手下一秒便贴在了苏子衿的额头上。

  “子衿没事。”苏子衿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她伸手,试图将司言的手拉下来。

  却不想,她堪堪触到司言温柔宽厚的手背,转瞬之间,她的手便被司言反手握住。

  一时间,两个人皆是一愣,苏子衿是没有预料到司言的动作,故而觉得猝不及防。司言则是因为,他其实只想握住苏子衿的手给她暖暖罢了,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好像有些登徒子?

  想了想,司言掩下神色间的不自然,便垂下眸子,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淡淡道:“你手很冷,我帮你暖一暖。”

  苏子衿:“……”

  ……

  ……

  一顿饭下来,苏子衿满是尴尬和无言以对,司言则又是慌乱、又是不知所措。只是,这两人都掩藏的极好,面上瞧着倒是一丝不露,只是彼此的心中,却是犹如雨中湖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用过午膳,司言便带着苏子衿进了一处院落。

  苏子衿瞧着那牌匾上写着‘无题阁’三个字,心下倒是有些奇怪,不由的便多看了两眼。

  司言见苏子衿看去,便解释道:“从前母妃让我自己起名字,我那时候觉得麻烦,便随意起了无题两字。”

  听司言提起长宁王妃,苏子衿心中颇有些诧异,长宁王夫妇这么些年一直很少回到锦都,到底是个谜,苏子衿其实深以为,他们离开的原因,并不如传闻所言的那般潇洒。

  毕竟,将唯独的一个儿子丢在锦都这般虎狼堆里,到底不是做父母的做的出来的事情。

  敛下心中那抹猜想,苏子衿只微微一笑,道:“这几日,大抵要劳烦世子了。”

  无论如何,这几日苏子衿都会在长宁王府住下,直到司言将事情处理好。她的婚事,不仅是皇子间的争夺关系,还有便是先前陶皇后散布的谣言……关于那所谓的‘百花仙子’的故事。

  民心,若是不处理妥当,极为容颜衍生变故!

  “你放心住下便是。”司言看向苏子衿,低声道:“其余的,交给我。”

  苏子衿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苏子衿和司言两人便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极大的院子,略微显得空旷,周围一切却都很是干净。苏子衿心中念想转过,难道……这是司言住的院落?

  司言似乎看出了苏子衿的疑惑,便道:“这是我一直来住的院落,王府中其他院落一直荒废着,收拾起来大约没有那么快。”

  说着,他微微侧过脸,耳朵泛红:“你不必觉得不方便,这院落很大,我让人为你在对面收拾了一间房。”

  说着,司言微微指了指走廊对面的一隅,苏子衿抬眸看去,只见那地方确实离司言的寝屋有些距离,大概要穿过一个走廊,才能抵达。

  缓缓攒出一个笑来,苏子衿道:“好。”

  “我让人领着你过去罢。”司言道:“你现下……可以去好好沐浴一番,衣物一类,我都安排人给你准备着了。”

  话落,司言便清冷道:“秋水。”

  “爷。”秋水至屋顶上下来,恭敬道:“郡主安好。”

  “不必多礼。”苏子衿莞尔一笑,便又看向司言,笑道:“世子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将青烟和青茗带来?子衿委实习惯了她们在身边。”

  虽说话的这样,但苏子衿其实只是想身边有两个自己的人,某些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一些。

  一旁秋水闻言,不由看向司言,心中有些忐忑。长宁王府之所以方圆八百里除去她一个暗卫是女的外再无其他女子,主要还是司言对雌性的靠近一直不是很喜欢。如今苏子衿提出让青烟和青茗过来……大约是要被拒绝的。

  “好。”司言点了点头,淡淡道:“不过需得明日。”

  今日风头正盛,许多人都盯着长宁王府,故而,倒是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抢亲之事,他不想苏子衿被牵连进去,若是要坏了名声,他也只想让她在世人眼中做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与他有了首尾后的刻意筹谋。

  一时间,秋水诧异起来。心中不由将苏子衿在司言心中的地位,又提了三个档次,便不说婢女的事情,就是这等子维护之意,都要叫人惊掉下巴。

  看来爷这次,真的栽倒了。

  苏子衿闻言,心下自是明白司言的意思。

  有些动容,她微微笑道:“多谢世子。”

  ……

  ……

  容华宫

  司卫躺在床上,喜服上满是暗红的血渍,显得极为虚弱。

  “薛太医,卫儿怎么样了?”陶皇后急急道:“可是有什么大碍?”

  薛太医放下司卫的手腕,淡淡道:“娘娘不必担忧,殿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虽看着严重,但好好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那便好。”陶皇后点了点头,美眸瞧着昏迷不醒的司卫,心下又是疼惜又是怨恨。

  薛太医微微颔首,便很快留下药方,离开了。

  等到薛太医离开,陶皇后才顺势坐在了司卫的床头,眼底有森冷的寒意升起。

  司言!又是司言,不仅抢了她儿子的亲事,还损毁了她几百个死士!陶家与司言,大抵是不死不休的冤孽!

  这时,桂嬷嬷忽然敲门入内:“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陶皇后闻言,眸底有阴冷的光芒浮现,下一刻,她便道:“快让父亲进来!”

  “是,娘娘。”桂嬷嬷应了一声,随即便很快的出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陶丞相一袭墨色蟒袍,缓缓入内。

  “父亲!”陶皇后起身,上前道:“父亲一定要为卫儿讨一个公道啊!卫儿是父亲的亲外孙,这司言如今的举动,实在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陶皇后不由咬牙切齿起来。若说从前她对司言是半畏惧半恨意,如今便全是森然恨意!

  “皇后娘娘如今是念着与陶家的亲缘关系了?”陶行天忽然嘲讽笑了笑,眸底阴鸷:“先前不听劝的时候,不是还指望着战王府?”

  自陶皇后开始设局开始,陶行天便知道,自个这个做皇后的女儿,可是心比天高,急急的便想着换个依仗,也好从此摆脱陶家之人的身份。

  虽然那时候他心中也是有些恼意她的举动,但到底不知司言突如其来的抢亲之举,实在出乎意料。

  “父亲,我错了!”陶皇后抱住陶行天的衣袖,恳求道:“父亲就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帮帮女儿这一次罢?女儿再也不敢有他想了!”

  话虽如此,但陶皇后其实心中并不觉悔恨,若是时光倒转,她也还是会这样去做,毕竟这一次要是没有司言,苏子衿就是她们母子囊中之物,而战王府,也顺势成了他们的依靠。

  要不是司言!一切都会好,她也不必向自己的父亲妥协认错!想到这里,陶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愤恨之色。

  “帮?”陶行天淡淡笑起来,神色却很是冷酷:“司言是个什么人?你以为本相想弄倒就可以弄倒?”

  若是可以,他也不必费心多年,仍旧拿司言没有办法!

  “父亲!”陶皇后猛然跪了下来,抓着陶行天的袍角,低声道:“女儿就求父亲这么一次!无论父亲有何安排,女儿都愿意听从!求父亲帮女儿一次罢!”

  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咽不下去,她心爱的卫儿,竟是一次又一次被这般折辱,若是没办法将司言处置了,卫儿今后在锦都,可怎么抬得起头?

  要是没有陶行天帮忙,陶皇后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将司言如何,毕竟司言所有的肆无忌惮,还是因为他权势滔天,若是陶行天能够借此机会削弱司言的权势,那么……一定可以乘胜追击,将司言扳倒!

  “起来罢。”陶行天语气缓和了一些,眸底有精光闪过:“司言本就是我们陶家的死敌,想要他的命,还得徐徐图之,但是这一次,只要你能有所作用,一定可以借此机会,给司言以致命的打击!”

  “多谢父亲!”陶皇后道:“女儿一定听从父亲的安排,再不擅自行事。”

  说着,陶皇后便缓缓起了身。

  见陶皇后起来,陶行天便接着道:“这一次你用民心所向逼陛下下旨,虽风险极大,但好在没有被发现,为父且问你,为何大理寺那头,丝毫找不出下毒的证据?”

  就是因为找不到下毒之人,也找不到下毒的痕迹,百姓们才会如此惶恐,一心以为是怪力乱神。而陶皇后这一次做的,倒是真的连陶行天都感到些许诧异,毕竟此次大理寺的人,是一直忠心与昭帝的,若是连他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事便是有很大的蹊跷了。

  “这事其实不难。”陶皇后笑了笑,美眸像是淬了毒一般,有犀利划过:“只要让那些人自己服毒,便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下毒的证据!”

  陶皇后的话,令陶行天不由感到惊异。确实,只要买通了那些百姓,便可以让他们自己给自己下毒,同时,服毒后,这些人及时清理掉毒药……这样一来,下毒的人和下毒的痕迹便找不到了。

  只是……陶行天仍旧有些意外,盈客酒楼是陶家自己的酒楼,那里头死了人的事件,可以派了内部的人去下毒,同样是悄然无声。但安阳侯府,惠妃的母族……她的手又怎么深入的了?毕竟皇子夺储,司卫和司天凌可是竞争对手!

  见陶行天面上出现疑虑的神色,陶皇后便得意一笑,解释道:“兴许父亲要惊讶,但安阳侯府中,确实有我的人安插了进去,只是这其中极为复杂,说起来太过麻烦了些。”

  鲜少有人知道,其实陶皇后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时,便与惠妃有些交情,虽不是闺中密友,但到底有些来往。惠妃早年的时候,是在陶皇后之前入宫为妃的,那时候陶皇后也预备着入宫,只因为她害怕入宫后,斗不过惠妃,便想着暗中插了个小婢女进安阳侯府以备不时之需,所谓的不时之需,大抵便是利用这婢女诬陷惠妃未出阁时品行不佳一类。

  不过,她到底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自己与惠妃没什么大的争端,却是跟懿贵妃杠上了,于是这婢女便一直没有用到,直到不日前,为了设计筹谋,她才动用了那颗棋子。

  陶行天不知道这些事情,那是因为,那时他的所有心思都在两个嫡子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小的细节。

  “既是如此,倒是不必细究。”陶行天点了点头,心下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女儿说起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想了想,他便继续道:“如今司言想要翻身,大抵便是要借着那些未死之人的口供,如若想让司言百口莫辩,上策应是……斩草除根!”

  只有那些收了陶皇后好处、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人统统死了,司言这‘亵渎’的罪名才能够成立,这样一来,死亡的恐惧将笼罩锦都的百姓,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只会闹得更大,而百姓的暴动也会因而愈盛!

  “父亲所言极是!”陶皇后赞同的笑了笑,美眸闪烁着阴毒的光芒:“这件事交给女儿去办,其余的……父亲便辛苦了。”

  所谓其余的事,大抵便是指煽动朝廷上的其他官员,一齐联名上奏,参司言一本!

  “还有一件事。”陶行天忽然看了眼仍旧躺在床上昏迷的司卫,眯了眯眸子,道:“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便让卫儿娶圣心做正妃!”

  这话,无疑是不容置疑的。陶行天深深的看着陶皇后,似乎只要她敢拒绝,他便把方才所说的话,统统作废!

  敛下心头的那抹不悦,陶皇后笑起来,显得极为顺从道:“是,父亲。”

  陶圣心和苏子衿……简直云泥之别!更何况,陶圣心心中还有司言,这件事,是她决计不能够放任的!

  “你哥哥如今也辞官在家,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卷土重来。”陶皇后的识相,让陶行天颇感满意,随即他点了点头,便继续道:“等卫儿醒了,你便好生开导开导他。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再美丽的女子,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难道还怕得不到?”

  “父亲说的是。”这一次,陶皇后倒是赞同陶行天的,毕竟经历这样大的事情,苏子衿无论如何都是卫儿不能够再娶的,一个被强抢入王府的女子,谁知是不是被染指了去?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陶皇后心下对苏子衿便嫌恶起来,先前之所以对她存有好感,不仅在于这女子的家世背景、手段容貌,更在于她到底也算是清白的。只如今,司言既是抢了她入府……苏子衿便是有可能成为肮脏至极的女子,便是卫儿想要,她也决不允许!

  ……

  ……

  皇宫

  昭帝坐在太后对面,笑道:“母后可是有阿羽的消息?”

  太后闻言,执杯的手不由顿了顿,随即摇头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羽那孩子,就像是野马一般,一旦脱缰,便是很难牵的回来。”

  长宁王司羽,昭帝的嫡亲弟弟,他是司言的父亲,也曾是锦都第一公子。相较于昭帝,长宁王是个极为放浪形骸的人,他性子随意,禁不住这繁华世界的诱惑,所以一直都向往着江湖漂泊的生活。

  “都是朕的原因……”昭帝见太后神色淡淡,心中却是知道她记挂着司羽。可要不是因为他,司羽又怎么会早早便离开锦都,且常年都不怎么回来?

  “皇帝。”太后放下手中的杯盏,宽慰道:“当年的事情,阿羽早早便放下了,只是,你到如今还不能释怀么?”

  “母后,朕……怎么能释怀?”昭帝笑起来,俊美成熟的脸容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些年,朕总会想,当年若是朕不那样选择,如今又会如何?可到底,这世上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昭帝神色有些伤怀,那个高高在上、城府深沉的帝王,其实,也不过是个正常人罢了。

  既是人,便是有那些不可避免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陛下!不好了!”就在这时,有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大事1不好了!”

  “怎么回事?”昭帝敛下情绪,淡淡蹙眉:“这样慌慌张张!”

  “陛下啊!大事不好了!”那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长宁王世子率禁卫军当街抢亲,东街如今屠戮一片,大臣们现下都在外头要参他一本!”

  “什么!”昭帝还来不及说话,太后便站了起来,道:“你说阿言抢亲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句句属实!”那太监心中惊惧不已。

  “抢谁的亲?”昭帝也是一副不信的样子,虽然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这抢亲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阿言那般沉闷的人,真的做得出来?

  那太监完全不知太后和昭帝的关注点不是司言的肆无忌惮,只一心以为他们是被司言的‘大逆不道’气到了,便颤抖道:“是……抢七殿下的亲!”

  “太……”太后心下一激动,差点一句‘太好了’就说出来了,于是她赶紧改口,故作不悦道:“太大胆了!”

  昭帝看了眼太后,发现自家的母后实在有些惊喜的过分,即使她一脸的不悦,但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现下情况如何?”昭帝敛下情绪,镇定道:“长安郡主和七皇子如何了?”

  那太监答道:“七皇子受了重伤,好在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七皇子带去迎亲的人马几乎全部……被世子带去的禁卫军和暗卫屠戮殆尽了!”

  说到这里,那太监抬眼看了下昭帝,见昭帝面色如常,便接着道:“至于长安郡主……她……她被世子抢到长宁王府去了,至今王府守卫森严,战王府的两位公子带了人马去,却是无功而返,现下战王爷正在外头和众位大臣一起,直言要陛下给个公道!”

  “放肆!”昭帝沉下脸,道:“司言实在是放肆!”

  看向那太监,昭帝冷冷道:“宣旨让长宁王世子进宫!”

  “是,陛下!”太监闻言,立即便领命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里,再次恢复寂静,一时间只剩下昭帝和太后两个人。

  昭帝:“母后,阿言终于开窍了。”

  太后:“嗯,这小子终于要有后了!”

  言毕,两母子忽然相视一笑,两人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样子,如今却是喜笑颜开,便是一直不太表现情绪的昭帝,也表现的极为好心情。

  瞬间,画面诡异至极。

  ……

  ……

  与此同时,长宁王府

  天色走了进来,低头禀报道:“爷,齐世子求见。”

  司言点了点头,显然心情颇好,便淡淡道:“让他进来罢。”

  “是,爷。”天色抬眸看了司言一眼,心下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爷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样一来,他们便也不必战战兢兢下去了,难熬的日子终于到头。

  这一切,还是得归功于苏子衿……

  这般想着,天色便缓缓退了出去,不到一会儿,齐子亦一袭华贵的湛蓝色袍子,便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哟,世子今儿个心情颇好啊!”齐子亦自然的坐到了司言的对面,笑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大胆,实在霸气了!”

  司言闻言,只抿了口茶水,淡淡道:“还好。”

  这话,便是应下了齐子亦的夸赞了。

  瞧着司言这一副顺心的模样,齐子亦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凑上前道:“我说司言,你倒是真的认真了?”

  “我何时不认真?”司言睨了眼齐子亦,凉凉道:“说话可需要经过脑子的。”

  苏子衿如今住在长宁王府,若是她不小心听到齐子亦的话,误会了他怎么办?司言想,他完全不想苏子衿有什么误会。

  “我的天!”齐子亦简直难以置信,不由便呼道:“司言!你真的是司言?”

  司言的言下之意,齐子亦哪里听不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他才完全不可置信,这样小心翼翼、宛若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的男人,真的是司言?

  齐子亦的惊呼,司言显然并不想理会。只见他清冷的垂下眸子,便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被苏子衿迷住了而已。”齐子亦摇了摇头,一副调侃的样子:“不过显然,你是真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齐子亦一直记得,在第一次见苏子衿的时候,他曾问过司言,是不是被苏子衿给迷住了,而那时,司言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觉得有可能?

  回忆起那时司言的神色和语气,齐子亦简直有些无言以对了。分明那时候司言义正言辞,一副冷漠的样子,全然对苏子衿没什么好感。不想几个月过去,他竟是就这样成了苏子衿的‘裙下之臣’,啧啧,实在是天下奇闻了!

  司言掀起眼皮子,面无表情道:“没事你便可以回去了。”

  “你这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齐子亦有些不满,瞧着司言便道:“想当初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候,苏子衿可还没出现呢!”

  司言不想齐子亦见到苏子衿,这一点,齐子亦自然不知道,只是,如今司言这幅并不想理他的模样,却是伤了他的心。

  耳边传来脚步声,司言脸色一黑,便正打算轰了齐子亦离开。不想,就在这时,有女子轻笑的声音传来:

  “原来二位世子是这等子关系,倒是子衿破坏了。”

  说着,苏子衿便缓缓走了进来,她穿着素白的衣裙,裙上绣着灼灼盛开的桃夭,可那花儿却丝毫比不上她眉眼的艳丽,反倒越发衬的她肤如凝脂,妖艳高雅。

  齐子亦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便有些看痴了。只是,同一时间,有冰冷森寒的犀利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偏头便瞧见司言神色极差的瞧着自己。

  齐子亦挠了挠鼻子,心下有些尴尬。他实在不是有意的,谁叫苏子衿这人生得好呢?世人皆是有一颗爱美之心,他便也就一时多看了两眼罢了。

  司言收回警告齐子亦的眸光,随即看向苏子衿,眼底浮现一丝暖意:“子衿,过来。”

  司言看苏子衿的眸光,太过温柔,以至于他即便此刻面无表情,也不由的透出几分暖意。再者说,他本就是生的极好,如今这般模样,更是惹人侧目。

  这一次,不止是齐子亦,便是一旁的天色等人,也不由差点惊掉下巴。

  爷这‘两幅面孔’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啊!分明刚刚看齐世子还一脸森寒,一转眼便又温柔的滴水……果然人和人的档次是不同的。

  相较于其他人的反应,显然苏子衿已经是习惯了司言对她的‘温柔’,故而,她倒是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便朝着司言走去。

  走到司言的身侧位置,苏子衿便顺势坐了下来,她坐在司言的身边,看的对面齐子亦不由连连摇头。

  等到苏子衿坐下了,司言才淡淡道:“齐子亦,你可以回去了。”

  这话,便是在赶人的意思了。尤其方才苏子衿的问话,让他心下有些不想看见齐子亦……毕竟,他只欢喜子衿一人。

  齐子亦正端着一杯水喝着,猛地听到司言的话,不禁被水一呛,下一刻便咳嗽起来:“咳咳!”

  苏子衿倒是没有在意,她缓缓攒出一个笑来,便问道:“齐世子的妹妹可是安好?”

  齐子亦闻言,不由手下一顿,下意识便抬眸看向苏子衿,见苏子衿依旧言笑晏晏的模样,眼底却一片高深莫测,心下不由便一惊。

  敛下情绪,齐子亦笑起来,道:“上回的事情,是怜儿不对,改日我定是让她登门告罪,给郡主赔礼道歉。”

  苏子衿不提,齐子亦都差点忘记,她可是扬言要收拾齐子怜的。那件事确实是齐子怜的错,虽然如今齐子怜已然想开了许多,但到底先前得罪在先,故而,齐子亦还是害怕苏子衿会出手对付。

  “倒是无妨。”苏子衿微微扬唇,温软笑道:“镇国公夫人教导有方,子衿便也不多加计较,但子衿有一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说到这里,苏子衿睨了眼司言,便继续道:“如今子衿与世子这件事,也算是街知巷闻,若是他日齐三小姐再因此而无端生事,子衿便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这锦都中爱慕司言的女子,其实委实许多,而当真敢如何算计的,也许陶圣心和齐子怜算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了。所以,她便要提前警告一番,只要齐子怜不主动上前惹事,她倒是不会如何,可齐子怜若是一意孤行,凭借她的手段,自然不会简单放过。

  苏子衿着实不愿浪费时间在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上头,毕竟她如今与司言‘在一起’,并不是要为他处理烂桃花的!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齐子亦笑了笑,心下知道,苏子衿这不仅是告诫他,更是警醒司言,毕竟一切都是因为司言。

  司言显然亦是看出了苏子衿的用意,心下有些叹息,他便认真道:“若是再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烦扰与你,自是同我说便好。”

  他说:“除了你,我没有那等子怜香惜玉的心。”

  司言这头兀自说的认真,他看着苏子衿,虽面色依旧淡漠,但眼底却是浓浓的钦慕之色,素来清冷的眸子此时极为璀璨,亮的仿若可以洒下漫天的星辰。

  苏子衿从容的眸光一顿,直道司言这厮功力高深,不过寥寥数语,便句句都能撩拨人心,可偏生这厮说的如此认真,丝毫没有戏谑的嫌疑,更是令人难以遏制的有些心下狂乱。

  一时间,屋子内极为安静,静的仿若一颗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齐子亦和天色等人,皆是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到了极致。

  “我说……司言,”齐子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啧啧道:“我算是头一次认识你了!”

  原本他还觉得,苏子衿跟司言这等子没有情趣的人呆在一处,难免心中无聊。不想,司言这厮竟是如此会甜言蜜语,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便是在此之前,打死他也不信司言会说这等子讨女子欢心的话来。

  司言闻言,看都不看齐子亦,只蹙眉,清冷开口道:“子衿,我是认真的。”

  苏子衿闻言,不由笑起来,眉眼生辉:“我知道。”

  她知道司言是认真的,所以才不会感到厌恶。因为司言这人,大抵不会说谎话,所以他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司言,其实有些可爱的紧。

  瞧见苏子衿笑颜如花,司言一时间脸色便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盯着苏子衿,眼底有一抹情愫划过。

  果然,每次苏子衿一朝他笑的灿烂,他的心跳便会剧烈的跳动,这样的感觉,原来……便是心动!

  齐子亦:“……”

  他这一大个人坐在他们对面,好像……隐形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过来。

  苏子衿微微看去,便瞧见孤鹜和落风缓缓入内。

  一进门,孤鹜和落风便拱手道:“爷,属下等完成任务!”

  司言凤眸恢复冷情之色,只见他淡漠道:“说。”

  孤鹜和落风不禁一愣,便对视了一眼,随即落风便回道:“七皇子的死士全数击杀干净!那波人马,也已然问出了指使之人!”

  司言让孤鹜和落风就地禀报,显然便是不把苏子衿当外人了。这一点不仅齐子亦看了明白,就是苏子衿自己,也有些诧异。

  听着孤鹜和落风的禀报,苏子衿便从容一笑,神色有些许悲悯之色:“那波人马,可是丞相府的?”

  苏子衿虽人在花轿之内,但却知道,当时其实有三波的人马,一波是司卫的死士,一拨是司言抢亲的人马,其中包括暗卫和禁卫军,而另一波,却是直接冲着要她的命而来,那群人大抵是一早便埋伏在了四周,却不想正好遇到司言抢亲,于是顺势便钻了个口子,想要趁乱刺杀与她!

  “不错。”孤鹜点头道:“出自丞相府陶大小姐的手笔。”

  陶圣心?齐子亦有些诧异。显然陶圣心是一早便安排了暗卫刺杀苏子衿的,即便没有司言的出现,陶圣心依然会动手。只是,分明苏子衿那时候是要嫁给司卫的,若是陶圣心当真恋慕司言……想来应当高兴才是,怎么会刺杀苏子衿呢?

  苏子衿自然是看出了齐子亦的不解之色,她微微抿唇,便笑道:“齐世子大抵不知道,女子的狭隘可不是常理可以衡量的。”

  陶圣心恋慕司言,并且在那之前,便与苏子衿有许多过节,无论是玉琉璃还是汝南王府的事情,陶圣心都是恨毒了苏子衿的。因为恨到不能自已,所以她自是不愿苏子衿嫁了司卫做正妃,大约在她看来,苏子衿惨死街头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可惜的是,苏子衿到底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想来,如今这样的结果,陶圣心一定气的更不能容忍,毕竟……抢亲的是司言。

  “这件事,我来处理。”司言凝眸,淡淡道:“这一次,一定会将她处理干净!”

  司言从不在意多少女子、哪个女子恋慕与他,因为在他看来,一切都与他没有干系,但如今这陶圣心既是存了害苏子衿的心,那么他便决计不会姑息!

  苏子衿闻言,不由温软一笑,道:“这件事,不妨子衿来出主意,世子让人去办,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眉眼含笑,一副高雅悲悯的模样,任由谁看了都要叹一声好风华、好心肠,可落在司言的眼底,偏生有些趣味的可爱,因为他知道,这只小狐狸又披上了兔皮,伪装成良善的模样,心中却是满满的算计。

  “好。”司言微微抿唇,清冷的瞳眸倒映着苏子衿脸容,有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快的没有人捕捉的到。

  见司言这幅纵容的模样,齐子亦心中有些恶寒,分明苏子衿是在算计别人,为何司言还一副‘此女子着实可爱’的模样?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

  ……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美丽女子睁着一双浑浊的眸子,神色怨毒:“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没有胡说啊!”婢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疼的脸颊,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

  “没有胡说?”女子揪住那婢女的头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厉:“长宁王世子怎么可能抢亲?你当本小姐是愚蠢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满目的森然,素来端庄的脸容浮现狰狞之色。若是不仔细看去,没有人会相信她就是曾经锦都的第一美人,人人趋之若鹜的陶圣心!

  “小姐,奴婢不敢啊!”婢女哭喊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显然极为畏惧:“奴婢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说是长宁王世子他……他为了长安……”

  说到长安两个字的时候,陶圣心手下的动作越发粗暴了几分,婢女头皮一疼,便立即改口道:“为了苏子衿……为了苏子衿屠戮了七皇子的人,便是七皇子也被打伤,送进了宫里!奴婢……啊!”

  陶圣心手下蓦然一使劲儿,疼的那婢女不由尖叫起来。

  只是,她的尖叫却换来了陶圣心更为用力的撕扯。只听‘刺啦’一声,那婢女头顶上方有一大撮头发被陶圣心扯落在地,那一根根连根拔起的头发,隐约还带着殷红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啊!小姐放过奴婢吧!”婢女哭的更凶起来,便泣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然而,那婢女的求饶,不仅没有让陶圣心软下心肠,反而她愈发狠厉起来,涂满蔻丹的艳红手指下一刻便捏住了那婢女的下颚,她低下眸子,语气极为阴冷:“你说司言为了苏子衿抢亲?你说司言杀了司卫所有的人?你说司言将苏子衿带回了长宁王府?”

  每一个问话,陶圣心的语气便愈发重了几分,每一个语气加重,她手下便愈发用力了几分,直到那尖锐的五指掐的那婢女脸上出了血,她仍旧不曾松开。

  “小姐……奴婢……奴婢……”好半晌,婢女那一句‘句句属实’没有说出来,她的头皮很疼,她的脸颊更是疼的厉害,可看着陶圣心那几欲杀人的眸光,她一时间不敢哭了,连半点的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生怕激怒了眼前这个疯溃不已的女子。

  就在这时,魏氏推门入内,只是,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她不由整个人愣住了,这个痴狂疯癫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女儿?

  下一秒,魏氏便忍不住喊道:“圣心!”

  陶圣听到魏氏叫她,不由抬眸看去,见魏氏一脸可怖的瞧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梢,心下升起一股厌恶来,好似自己的发泄被他人打断一般,神色有些不愉。

  松开自己的手,陶圣心拿出一方手帕,动作很慢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渍,眼中满是嫌恶。

  而那婢女一时间便疼的倒在地上,她捂着脸,咬着唇,却是不敢哭出来。

  “娘找我什么事?”陶圣心抬眸看向魏氏,脸色依旧不愉。

  这样的陶圣心,就连魏氏都感到了恐惧。难怪……难怪这些时日,隔三差五的府中便有婢女暴毙,她那时以为风水不好,还请了道士前来驱魔了一番。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会与陶圣心……她最疼爱、最优秀的女儿有关!

  敛下心头的那抹不安,魏氏小心翼翼道:“圣心,你……心情不好?”

  陶圣心闻言,却是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来,她盯着魏氏,眼底有怨恨划过:“自从娘说要女儿嫁给表哥开始,女儿什么时候心情好过了?”

  是了,自从她的娘亲逼着她嫁给司卫开始,她便开始崩溃了。

  那时候她们堪堪自祁山回到锦都,魏氏便告诉她,她的父亲和祖父都要她嫁给司卫,因为苏子衿,已然不是他们要选择的对象了。

  这样的事情,陶圣心自然拒绝。于是,她便央求着魏氏,帮帮她,她只想嫁给司言,其余的人,便是做正妃,她也不愿意!

  可是,魏氏拒绝了她,她告诉她,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必须嫁,因为她没有选择!那时候开始,陶圣心便有些看不起魏氏了,为了讨好陶子健,她便就是这样甘愿的奉出自己的女儿,牺牲她的终身幸福?

  实在,让她恶心!

  “圣心,娘也是没有办法啊!”魏氏见自己的女儿这般神色的看向自己,心中极为疼痛。

  要是被陶子健和陶行天知道陶圣心喜欢的是司言,陶然便会代替陶圣心嫁给司卫,而陶圣心也会被嫁给其他的氏族,因为司卫是陶家夺储的依靠,若是他身边之人受制于司言,今后若是陶家要诛杀司言,也许就不那么容易了。

  陶家的人,总是想的极为深远又极为慎重,尤其在此事上,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所以,魏氏才妥协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嫁给司言,还不如嫁给司卫?毕竟司卫从小恋慕与她,自是不会待她太差。

  “娘有什么事?”陶圣心显然并没有将魏氏的话听进去,只见她美眸冷淡,懒懒道:“如果没有事情,娘便出去罢!”

  说着,她的眸光便又落到那婢女的身上,俨然心中有火气没有消除,只想找个人狠狠折磨一番!

  魏氏想了想,便意欲劝慰道:“圣心,长宁王世子当街抢亲……”

  “闭嘴!”陶圣心突然尖锐的吼了一声,五指微微拢起,她眼底有厉色再次浮现。

  “圣心!”看着这样的陶圣心,魏氏心中惊惧不已。她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竟是变得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不滚?”陶圣心盯着魏氏,一字一句道:“那就我滚!”

  说着,她径直走向那婢女,脚下狠狠一踹,便朝着那婢女的腹部用力过去。

  “小姐!”那婢女完全没有料到陶圣心会如此,话音还没落地,下腹便是一痛:“啊!”

  一瞬间,那婢女尖叫一声,随即,有鲜血自她嘴边冒了出来。

  “恶心!”陶圣心盯着那婢女,冷冷啐了口,便朝着门边走去。

  “娘可千万记得帮女儿处理干净这些晦气的东西!”走到门边的时候,陶圣心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否则这些个东西乱嚼舌根子损了女儿的声名,届时,女儿可就很难卖出好价钱了!”

  说着,陶圣心长袖一甩,便开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氏怔怔的站在原地,瞧着那婢女疼的满地打滚的模样,心下生了一丝凉意。

  她的女儿,终究是变得面目全非了吗?难道说,她就这样喜欢司言,喜欢到即便司言抢亲是为了苏子衿,她也奋不顾身?

  好半晌,魏氏才悠悠回过神来,她盯着满脸鲜血的婢女,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救命啊!”那婢女见魏氏还在原地,便哀求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有做,求夫人救救奴婢!”

  “救你?”魏氏忽然笑了笑,她道:“救了你,你要是到处乱嚼舌根子,损了大小姐的脸面可怎么是好?”

  “夫人?”那婢女震惊起来,她盯着魏氏,眼底有浓烈的恐惧蔓延开来:“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敢啊!”

  顾不得疼痛,那婢女咬牙起身,直直跪在了魏氏的面前,她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奴婢不敢乱说,夫人饶过奴婢贱命一跳罢!呜呜!”

  这样的夫人、这样的大小姐,都是她所不曾见过的,她一直以为夫人温顺仁慈、大小姐良善温婉,却不知……如今竟是如此可怖的模样!

  “来人!”魏氏眸底有森冷划过,她盯着跪地磕头不止的婢女,淡淡道:“将这个偷窃大小姐珠宝的婢女拉出去,杖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