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华依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如艺,你怎么胆子那幺小?这样你还想找荀真报仇?一点小事也担不了,将来如何办大事?我若是得了机缘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将来还愁没有机会找荀真的麻烦?”
于如艺也不是傻瓜,典制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管升谁,掌级宫女的位置必定要空一个,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肯定是莫华依,她还有个当司制的姨母呢。想到这层关系,她的心里安定下来。“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忘,要不然被查出是我暗中调换了吕蓉那个笨蛋的图纸,那可就不得了了。”
“放心。”莫华依笑着捏紧手中的图纸,只要一销毁它,那就什么证据也不会留下了。
“你说图纸不见了?”许悠看着深夜往她这儿来的荀真与吕蓉,挑了挑眉问道。
吕蓉急得要哭般看了眼荀真,跪下道:“尚工大人,为淑妃娘娘所绣的香囊真的不是我大意,而是按庄典制所给的图纸绣的,现在我回头去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这才不得不来向尚工大人说明一切。”
“尚工大人,这事情看来也不是庄典制一人的错,属下……总觉得背后还有人,若不是因为蓉蓉的图纸不见了,属下也不会如此猜想。”荀真道。
许悠起身轻踱至窗外,看着黑夜中半明半灭的灯火,半晌后,才转身道:“这事情往后你们两人不要再提了,吕蓉,你赶画一幅图出来交回去存档。”
“尚工大人?”荀真不服。
“荀真,记住我说的话。”许悠的表情一冷,放重了声音。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庄翠娥会有今天是她自找的,别让这两年我在你身上费的苦心付诸东流,夜深了,回去吧。”许悠不再搭理她们,下了逐客令。
荀真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许悠的冷面孔,这才与吕蓉敛衽行礼告退。
回廊上,吕蓉侧着脸不解道:“真儿,那庄翠娥也不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还为她出头?你可别忘了少时我们可挨了她不少板子?”
荀真却道:“蓉蓉,不是我想为她出头,我只是怕……”怕什么呢?这话她又不好说,如果现在尚工大人肯彻查,也不怕他日此事再引来祸水,谁知尚工大人却是按下不发。
“真儿,我看你这回真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浪都经不起,放心好了,尚工大人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吕蓉依然笑嘻嘻地挽着荀真的手,“走,到我那儿吃点心去。”
荀真轻弹吕蓉的额头,“整天就知道吃。”反正此事也不到她烦,何不放开心?这么一想,她又轻松起来,在这回廊里与吕蓉有说有笑地走着。
许悠仍站在窗前看着那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门框“咿呀”一声响了起来,颇为不悦地道:“不是让你们回去吗?此事休要再提……”
“哟,好大的火气。”司徒尚宫倚在门框处笑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许悠听到这把声音,脸上的表情更见冷漠。“我以为你这会儿还在凤仪宫呢?”
“来关心关心老朋友,不行吗?你这儿今天可是出了大事了。”司徒尚宫仿佛对许悠的冷脸视而不见,径自走进来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怎么,茶水都没有一碗?”
“想喝茶就回去,我这儿没有茶水招待你。”许悠会回绣绷前继续飞针走线。
司徒尚宫这回却没有动怒,声音沉稳道,“许悠,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的,你可知这件事不寻常?”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搭在她的肩上。
许悠的表情仿佛是被脏东西碰到一般,肩膀抖了抖,一脸不悦地站起来避开,“你是来传达皇后娘娘的旨意吗?是不是准备把我撤下?”
司徒尚宫的眼中有着一丝恼怒闪过,她是洪水猛兽吗?她许悠凭什么看不起她?一把冲上前去抓着许悠的衣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许悠……”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她愤而松手,深呼吸了一口气,“许悠,你明知道娘娘是不会撤下你的,尚工局虽然不若其他几局那么风光,但这个位置特别,只有你坐上去她是最放心的,一切为了太子。”在许悠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许悠不做声,只是漠然地站着,多少次在梦里都会梦到当年的事情,若是没有眼前这人使的计,当年她就会诈死离开宫廷,但现在这儿却有着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牵挂,“你放心,转告娘娘,现在我会按兵不动的,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那就好,这件事尽量不会牵涉到你的身上……以及那个叫荀真的小宫女身上。”司徒尚宫派了颗定心丸。“不过对于手下你可得看严了。”
翌日,谢司制借送衣裳为名到了冯贵妃所住的贵绮宫,在小宫女的引路下往内殿而去,看到冯贵妃正在心腹太监的服侍下喝药,此刻正拈着绢儿抹了抹樱桃小口染上的药汁,素手一挥,所有宫人都弯腰退了出去。
谢司制把衣物呈上,“娘娘,已经做好了,请过目。”
冯贵妃没有看上面的衣物,而是拿起衣物下的香囊闻了起来,那张有几分病态美的小脸上笑得万分妖娆,“是这味儿了。”
“娘娘,此事若被许尚工知晓,只怕我会吃不了兜着走,更遑论染指尚工之位了。”谢司制提醒着。
“你慌什么?此事还有本宫呢,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本宫自然有的是耐心。”冯贵妃脸上又恢复了平日常挂着的温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