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想到自己的心如此不坚定,被他一场苦肉计就骗了回来,心里免不了唾弃着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向许悠交代,她还说什么都听她的,想到许悠,就想到今夜的事情,她的心跳莫明,一把推开他,“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你要问什么?”他看了眼她身上的美景,看到她郑重的样子,他的眉头皱了皱,从她身上爬起,拉好衣襟坐在一旁,“你想要说的是许悠的事情?”
“您的身世被柳德妃知晓了,她会不会拿来要胁尚工大人做出什么事来?”荀真着急道。
“真儿,我只能说你想得太多,许悠的个性那么冷情,她不会被她要胁到什么的?”他笑道,在与柳德妃在交易中,他是牺牲了唐皇后换得柳德妃对他的身世保持沉默。但这不是绝对的。
只是他拒绝为许悠担心,从那天幼小的他在她这儿得不到答案后,就已经不再将她放在心上了。
荀真知道他对许悠是有意见的,但是依她对许悠的观察,许悠不是那种人,所以她急忙拉着他起身,“我们到尚工局去看一看,只怕尚工大人会出事?”
“真儿,你别瞎操心好不好?”他抚额道。
“她再不好也是将你带到这世上的人。”荀真道,拉着他在夜色下狂奔,只想亲眼看到那如亲人般的许悠平安,这心才能放下。
宇文泓是很想拒绝她的提议,有这心思还不如回东宫彻夜缠绵还更有意义,但想到两人才开始和好,现在就拂了她的意不太好,这才随她糊闹。
月光下的漫步似乎也是不错的,他想。
当荀真赶到许悠的住处时,看到那安静的景象,心下早就诧异了,许悠这儿今夜并没有女史值夜,感觉不对路的她赶紧进到许悠的房间,听到屋子里传来绣墩摔到地上的声音,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进去。
地上躺着已经死去的司徒慧,没想到司徒慧最后来见的人居然是许悠,这真的出乎荀真的意料,两眼寻去,却见到许悠倒在地上,忙上前扶着她,“尚工大人,是不是司徒尚宫她对你不利?”
宇文泓皱眉走进来,看了一眼许悠流血的嘴角,立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许悠没想到上天会如此厚爱她,居然让死前见到最想见的人,看到荀真落泪,她轻道:“不是,傻孩子……哭什么,你来了就好……我有东西留给你……就藏在我的枕下……你知道的……”
“尚工大人,是不是柳德妃她……”荀真怒道。
“我早就该死了,苟活了这二十年……已经足够了……”许悠的目光看向另一边不吭声的宇文泓,直到现在,他看她的目光仍是那般冷淡,心里掠过一丝丝苦涩,回头朝荀真道:“真儿……将那边没有绣好的太子妃礼服拿来……”
荀真难过地放下她,在她注视的目光中将绣架拆开,将那件礼服拿下,走回去递给许悠,流着泪道:“尚工大人……”
许悠接过荀真递上的衣服,在月光下这件礼服上的金银线闪着银辉,她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摩挲,这是她一生中最想绣制的衣物,只是可惜却是半成品。
突然将它披到荀真的身上,看到她眼里的诧异,她道:“真儿……你会恨我的……私心吗……你们的事……我不再反对……我总以为我……想的都是对的……这件衣……服……你穿着……会很好看……”看了眼宇文泓,“答应我……将来要好好……待她……”
其实没人知道她做的这件太子妃礼服是按荀真的尺寸去做的,在她的心底其实早已认可了他们的感情,所以才会在当日听到她的保证时并没有喜悦之情,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不能弥补她当日犯下的错,是她将他推得更远的,只因她的自以为是。
荀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许悠的祝福,一把抱住许悠的身子,“尚工大人,我不要你死,殿下,赶紧让太医来解毒……”
宇文泓却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许悠那颓败的面容,“她是我的女人,我无须向你交代什么,况且我曾说过你怎么想的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感觉到荀真的目光看向他,最终加了一句,“既然你想听我的承诺,那我就答应你好了。”
他会这样说只是在安抚小女人的心,对于许悠这个生母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即使她现在就要离开人世。柳德妃还是做得过狠了。
听着他淡淡的话,许悠内心里闪过悲哀之意,她错了吗?当年唐皇后逼她用他来起誓。
还记得当他出世时,她的心中是那般的喜悦,怀了他将近十个月,对他的存在由不喜到渐渐地产生浓浓的母爱,她只想他能过得好,却不知让他从此对她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荀真感觉到许悠的失望与难过,不禁回头瞪了一眼他的绝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就不能让她好过一点吗?“尚工大人,您忍着,属下这就去唤人来……”他不动,她动好了,她起身就要走。
宇文泓拦腰抱住她,朝她摇摇头,许悠中毒已深,药石无效了。
许悠也一把抓住她的手,“没用的……真儿……”对这女孩她有深深的内疚,“我当年对你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只因你的身份能帮得了……太子……我与你……娘并不相识……真儿……你怪不怪我……”她的眼里很急切地看着荀真,这么多年她都是内疚的,竟骗了她这么久。
荀真愣了愣神,吸了吸鼻子,“尚工大人,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与我娘并不是故交,我……从没有怪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