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唐皇后留下的?那多不吉利,死人的东西都晦气,况且母后都让人收了起来……”安幸公主撇嘴道。
“公主,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柳心眉忍不住朝安幸公主喝了一句,她到底是不是姑姑的亲女儿?现在还有心情在说那风凉话。
柳皇后的心情很烦乱,让她用一个死人的东西,她实则不愿意,目光看向那件针脚不齐的皇后翟衣,恨意升起,忍不住狠狠地看向莫华依。
柳心眉看到姑姑犹豫不决,看到吉时将至,忙又劝了劝。
柳皇后这才下定决心让宫女赶紧去将唐皇后的翟衣翻出来,起码那件做工精细,没有一丝破绽,在众大臣与妃嫔面前不至于丢脸,只要她勒令众人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想通这一层之后,她倒释然了,伸手拍了拍侄女的手,“心眉,还是你能干。”
唐皇后的所有物品大多烧毁了,但是皇后翟衣毕竟是礼服还是保留了下来,很快就翻找了出来,火速送到凤仪宫。
吉时将至,柳皇后也顾不上那么多,由柳心眉侍候穿上,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那一群新上任的高级宫女早已去观礼了,她们以前不在这位份上,大典见得少,所以个个都十分感兴趣。
但是,荀真此时也不得闲,不停地让蒋星婕与燕玉二人当传声筒,在其他几局之间来回奔跑,所有旧派一系的宫女都在这个时候聚集起来,等待最后一击的时候。
“什么?你说柳皇后穿了已故唐皇后的翟衣?”荀真听到燕玉从尚服局带回来的消息时,大吃了一惊,莫华依的才能不下于她,连一件皇后翟衣也搞不定?看来是那群协助的人水平太低了,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赶制不出来,而柳皇后却又迫不及待地要这风光的一天,因此才会有了这让人啼笑皆非的决定。
一旁的温妮与彭司彩等高级宫女闻言,先是一愕,接着却是一致地捧腹大笑起来,这是华国皇宫历史上最荒诞的一幕,新皇后的封后大典却用死人的衣物来顶替。
荀真也拼命地忍着笑,这个结果真的出乎她的预料,本来她以为那件她们已经完工了一半的翟衣应该不会出大差错的,哪想到最后却是这结果?柳皇后这举动被人知道了,威信还能建立得起来吗?看来这架子是她自己弄丢的,果然一朝得志就得意忘形,很快,她的表情恢复如常,道:“将这个消息传遍后宫新宠妃那儿,记住,要小心散播,不要让人查到源头。”
“是。”燕玉等女史赶紧道。
“好了,大家也别兴奋得太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荀真听到那笑声仍未歇,赶紧又道。
这话一出,大家的笑声停止了,荀真说得没错,等取得最后的胜利再笑也不迟,她们被人夺去的位置一定要抢回来。
柳皇后首次坐在凤辇上前往太和宫,皇后的派头与排场一样不缺,下了凤辇,她一脸得意地在低阶官员中走过,脸上有着止不住的骄傲,她慢慢地跨过朱红色的门槛,这是做梦都想要的一幕。
宇文泓站在自己父皇的身边,看了一眼柳皇后身上的衣物,嘴角微微不屑的一笑,她怎么还能骄傲地抬头?只怕待会儿这风光就要变成她一生的噩梦,真儿这主意出得好,他同样不希望这柳皇后能坐稳中宫,微微瞥了一眼同样春风得意的柳相,不知待会儿他还能笑出来吗?柳家的权利太大了。
皇帝宇文泰也看了眼柳皇后身上的衣物,这是唐皇后的旧物,他焉会认不出?当年的他还是与她并肩在群臣中走过,所以这一件衣物是熟悉得很,现在再见,眼里的不悦越来越明显,这柳氏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妃子,哪有皇后的威仪?
突然,其中一名最近非常得宇文泰宠爱的玉妃上前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她一做表率,其他的妃子都站了出来,委屈地道:“臣妾们也有话要说。”
“今儿个是皇后的封后大典,你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母后的大日子,你们是要触她的楣头吗?”宇文泓状似维护柳皇后。
“皇儿说得没错,有什么事等封后大典过后再说?”宇文泰不耐地道。
“皇上,皇后娘娘,她太过份了,臣妾们的日子过得苦啊,皇上……”玉妃哭道,在帕子下没有多少泪水的眼睛瞟了眼柳皇后瞬间变青的脸色,“皇上,皇后娘娘连已故的皇后娘娘的旧物都不放过,臣妾们只怕会被她整得连骨头都不剩?”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才刚册封,她就没将臣妾们放在眼里,吃的如潲水,穿得如乞丐,住的如狗窝,我们都没路可活了……皇上……”
“皇上,要为臣妾们做主啊……”
哭诉声不绝于耳,群臣都震惊不已,宰相柳晋安的神色难看得很,而御史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柳皇后,若这些个妃子所言属实,那皇后就是失德,哪还配入主中宫?
“皇上,绝无此事,臣妾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后宫,哪像她们所说的那样?”柳皇后顾不上凤仪,急忙走上前为自己辩驳。
“什么叫没有?您敢说您身上这件不是已故皇后的翟衣?”玉妃扬起一张泪脸道。
柳皇后的脸色大红,这一句话在殿中极其的响亮,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看到他们的眼中震惊过后都隐隐有笑意,苍白着脸怒道:“你说谎,这明明是尚工局重新赶制的翟衣,根本就不是已故皇后的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