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有宫女刻薄地道:“都快到晚秋了还用折扇,扇也扇死你。”
荀真不屑去看那个卖弄风流之人,朝自己的手下道:“好了,你是人,何必与一只狗做计较,狗哪听得懂人话?”
白荷的脸黑了下来,而一众宫女竟是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司制大人这比喻真是恰当得很,这样的登徒子只是人模狗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荀真等人再进去之时,柳家的姐妹们都不敢再乱说话,这皇宫的宫女架子不小,若是乱说话惹怒了她们,只怕要受柳晋安的责罚。
荀真坐到了柳家一个姐妹让出来的炕上一边,而温妮等不用替柳心眉试衣的宫女都规矩地站在荀真身旁,这排场让见惯了富贵的柳家众姐妹都有几分拘谨,果然富贵之家与皇家是没法比的,这时候那与柳心眉年纪相仿的姐妹们都暗暗地羡慕柳心眉,居然能嫁给当朝太子为正妃。
白荷依礼地给荀真奉上茶,现在她学精了,不敢再挑衅荀真,而是老老实实地摆上吃食招待荀真等人。
柳心眉穿着喜服从内室挑帘子出来,后面跟着两名试衣的女史。
那华丽的喜服上有着凤凰图腾,当然比不得皇后娘娘衣服之上所绣,但在柳家众姐妹眼里竟如天人一般,衬得柳心眉那天生丽质的容颜更见美丽。
“心眉妹妹这身明儿只怕会迷得太子殿下不知东南西北。”有年长一些的柳家姐姐道。
柳心眉一听双颊嫣红,暗暗地朝荀真示威的一瞥,经过皇宫里嬷嬷的调教,她也不再是那不谙世事的女孩,男女之事虽没实际经验,但却熟知于心。
荀真仍是那般淡淡的表情,脸上未见丝毫起伏,就凭柳心眉这几句话并未使她做出有失常态之举,即使她的心里此刻如她身上的喜服一样红彤彤一片。
柳心眉见她不动容,暗暗地撇撇嘴,这荀真倒是好忍耐力,低头只见到女史为她将一些不合身处做下记号,待会再行修改,再一看端坐在炕上的荀真,竟娇颜一肃,“荀司制,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天下第一绣娘对吧?我现在就要你立刻来为我亲自修改不合身处,你还不赶紧起身?”
荀真的身子未动分毫,而温妮却是笑道:“柳小姐,您身上的喜服可是我们尚工局众人通力合作完成的,而我们司制大人只是统筹协作而已,毕竟她还要忙着完成皇上指定的双面绣,所以有那两名女史就足矣……”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问的是荀司制,不是你。”柳心眉不悦地道,身子一扭,而后面的女史手中的针却一个阴差阳错刺到她的身上,她旋身就是一巴掌甩下去,“做死啊你,居然敢拿针刺我?”
而被打了巴掌的女史捂住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柳心眉现在的神色十分骇人。
柳心眉的手又再度举起来想再甩一巴掌,但那高举的手却被荀真一把抓住,“柳小姐,我尚工局的宫女不是拿来给你出气的,你还没这资格对她们非打即骂?她们若做错任何事,自有张尚宫定罪量刑,这是宫里诸人都知道的规矩,柳小姐,现在是要挑战宫规吗?”
此时荀真的语气很冷,而容更冷,而全身散发的冷气几要冻人心扉。
柳心眉没想到荀真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还有如此的气势,回过神来想要挣脱荀真的手,哪里知道她握得死紧,而她竟挣不脱,咬牙道:“荀真,你也别得意,只要过了明天,你于我不过是地底泥,任我踩。”边说边用脚跺了跺地。
荀真冷笑道;“明儿的事明儿再算,但此时你别想欺我尚工局的人,你可听明白了?”她全身散发着阴冷之气看着她。
柳心眉没想到被她这样一看,她竟觉得全身发寒,这荀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荀真这才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朝自己手下道:“小心点,人家身娇肉贵,受不了丁点疼,但你们也是宫里的人,挺起腰来,没得别人当我们宫里的人好欺负。”
“是,司制大人。”两名女史都异口同声大声地道,此时她们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这司制大人居然如此维护她们。
只有柳心眉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祖母还吩咐说要端起正妃的架子,不要随便吃醋,这样太子不喜,但现在她不去招惹荀真,而是她不放过她,她握紧粉拳,只要笼络得太子之心,迟早将荀真抽筋剥骨。
而荀真这举动落在柳家众姐妹眼里,颇有几分畏惧,此时谁也不敢小瞧她,之前在柳心眉面前拼命数落皇宫宫女的人都紧紧地闭上嘴巴,看这作派看这气势,谁敢将宫人当下人,这皇宫之人都不简单。
接下来的喜服的修改出奇的顺利,柳心眉不再刻意挑衅,荀真只是端坐在那儿喝着茶水遥遥指挥,此时夕阳下山,落日的余晖洒在窗棂上,仿佛给窗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荀真一众宫女夜里宿在柳家的院子里,这回孙氏不敢再随意轻视她们,而是令人好生款待,一切都好吃好喝的让她们住得舒适。
荀真看了眼柳家客房的装饰,倒是颇为雅致,想到柳轲那个无赖之人,转头朝温妮道:“温姐姐,今夜你过来和我一道睡,而燕女史你们就在外头休息,不要让人随意进来。”
“司制大人,这是为何?”温妮不解地道。
“没什么,只是到了陌生地方我不太习惯,温姐姐,莫不是你不肯陪我吧?”荀真假意嘟嘴道,难道她能说她不放心这柳府的安全吗?多个人在身边也就多了分保障,有事起来也不至于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