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了,荀真难道还要拒绝她这个有力的同盟者?
荀真抽回手臂,“顾夫人,太子殿下又岂是小小的荀真能指挥得了的?顾夫人这样说,岂不是让荀真与太子心生间隙?怒难从命。”
顾夫人这算盘倒是打得精妙,比起柳心眉的一味高压,这顾清蔓倒更是能忍,她又不是傻子,岂会去提这些个事?一来违心,二来她不想卷入东宫这些个争斗当中,独自稳坐钓鱼台岂不是更妙?
顾清蔓的眼里狠光一闪,这荀真竟是油盐不进之辈,试图用最后一招打动她,“荀司制,你能保证你不怀孕吗?宫女是没有资格独自抚养孩子的,不管是特殊宫女还是你们这群六局宫女,如果你同意与我联手,他日我必将你所出的孩子视如己出,绝不苛待。”
荀真闻言,步伐顿了顿,顾清蔓这话让她的心略微动摇,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如果借由与顾清蔓打好关系,将来她的孩子也许能有个好归处,但是,只要一想到宇文泓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缠绵的景象,她的心就绞痛起来,她不想为那样的他生孩子,再说,他答应过她将来会为他们的孩子着想,思及此,她继续前行。
顾清蔓原本心中一喜,但是又看到她不停脚地前行,面色瞬间变得难看。
有了妃嫔的东宫竟是如许陌生,荀真突然心生感慨,莫华依等人已经被她先前遣回去,而她自己竟然兜兜转转地往正殿而去,只要见到他,她就会安心几许。
刚一进门,就见到一杨姓的侧妃正给宇文泓磨墨,远远地看来就像那红袖添香一般,这妃子有着一双大眼睛,身材颇高挑,看来与她年龄相当,而宇文泓倒是与她说笑了几句,那样子远远瞧去颇为琴瑟和谐。
荀真竟怔在原地,这大婚了果然就是不一样,处处有美女相伴,时时有美女侍候,还名正言顺,不像她无论如何相伴都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
她突然不想进去了,一个柳心眉,一个顾清蔓,再加上这杨侧妃,还有其他不知多少个女人在他的身边转悠,突然觉得心很累,昨夜的欢情似乎随风消散了,她竟没吭声也没等他发现,即转身离去。
宇文泓似感觉到她的气息,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却没看到熟悉的紫色身影,浓眉一皱。
“殿下,可是妾身侍候得不佳?”杨侧妃有些惊惶地道,之前还和颜悦色的太子,现在却是一副欢颜不展的样子,由不得她心生不安。
“没有,你先回去吧。”宇文泓淡道,“孤还要处理政事。”
“那……妾身告退。”杨侧妃行礼退下,拼命地回想自己可有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孙大通。”宇文泓在内殿大声喊道。
而外面刚刚处理完事务的孙大通赶紧进来,“殿下宣奴才有何吩咐?”
“荀真可有来过?”宇文泓道。
“这……老奴不知,老奴现就去查。”孙大通急忙往外跑,今儿个一众妃嫔入住,他忙到现在都还没打点清楚,所以倒是忽略了来东宫走动的人。
宇文泓想想不妥,如果她来了没有理由不过来见见他,在他的认知里昨夜一夜的缠绵已经将他的态度表明了,她没有理由不安,思及此,他扬手道:“孤只是随口一问,你退下去吧,不要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孙大通赶紧称是,也没将此事放在心里,要忙的事太多了。
荀真落寞地回到了尚工局,看着那棚架,拈起绣花针这才觉得心里平静不少,只要不去想就好,这只是……她的多心而已。
但是爱情,从来就是让人患得患失的,从而癫狂沉醉,一如荀真,一如莫华依。
接下来的日子,宇文泰迷于长生之道,一般的国家大事竟也开始撂下不理,一并移交给太子主事,惟有将兵权牢牢抓住不放,所以宇文泓肩上的担子突然加重起来。
他竟连夜里去找荀真的时间也没有,而顾清蔓继续发挥她贤妻的优势,就连柳心眉也学会对宇文泓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一套,东宫的正妻小妾都各显神通,这让宇文泓不胜其烦,朝孙大通下死命令,没有他的通传谁也不许进来打扰他。
荀真忙着打点帝王秋猎出行事宜,与六局其他几局的人交涉,竟也忙得很,而这日,她正在与尚寝局、尚服局的人协商,正事谈完之后,有人竟八卦起来,“听说没有,东宫那儿正斗得欢呢?”
一提到东宫,荀真的心就揪紧,下意识地竖起耳朵,“东宫怎么了?”
“荀司制不知?现在宫里的人都在看热闹呢,太子殿下现在竟然最宠爱的是顾夫人,大家稀奇不稀奇?真没看出来这在选妃上不太出彩的顾夫人现在竟是最得宠的。”
“我也听说了,太子殿下召她陪夜的次数最多,反观现在倒是柳氏太子妃落于下风,还有那杨侧妃竟也获得重怜几次……”
荀真突然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些人的话竟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而手中的茶碗却是一松,“咣啷”一声掉到地上开了花,而她竟不知觉。
“荀司制,荀司制,你快起来,莫不是被热茶烫傻了?”有人急着道。
荀真被众人七嘴八舌地唤着,这才惊醒道:“啊?怎么了?”赶紧跳离原坐位,任由粗使宫女进来将地面打扫干净,看到众人诧异地目光,尴尬地笑道:“我正想绣品想出了神,所以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