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点点头,“柳小姐下得一手好棋,他日再请柳小姐前来东宫对弈。”
柳心眉脸上的笑容大大的,“臣女谢过殿下的邀请,安幸公主那儿有臣女,定会劝她回心转意的。”再屈膝一礼后端庄无比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孙大通在宇文泓的眼神示意下,拂尘一挥,让其他人赶紧也退下,临退出拱门前瞄了一眼荀真,太子殿下这话其实也吓了他一跳,殿下的用意现在连他都不明白了,他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侍候主子才是正经,别的不到他多想。
柳心眉回头也暗暗看一眼处于繁花绿叶当中的两人,咬紧牙关转头就走,现在她没有权力整治荀真这狐媚子,等她成了东宫太子妃的时候,再来收拾荀真这贱婢也不迟。
这么一想,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抬头挺胸离去了,果然看到安幸公主正朝身边的宫女发着火,这个公主永远是这么一副火爆脾气,讽意地笑了笑,继续扮演温柔得体善解人意的柳表姐。
宇文泓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似乎有点不聚神,伸手将托盘上的布拿掉,只见上面躺着一只绣有挺拔青竹的荷包,两旁垂有绿色流苏,颇为素净与典雅,但与他太子的身份有点不搭,这可能是他收过最素雅的荷包,举起来看了看,那绣工却是好得没话说,看来比许悠还要出色。
他那双如黑夜般的眼珠紧紧地锁在荀真的身上,似要从她身上看透什么?她似乎对他没有好感,为什么还绣了一只这样的荷包送来?之前对她的怒气竟然渐渐消散了。
荀真正在出神间,突然听到极其厌恶的男人的戏谑声,“这是送给孤的定情物吗?刚刚还否认与孤有关系,转头就给孤送来了定情物,没想到你还这么喜欢孤啊?”
他说这话不嫌恶心,她听得都恶心了,看到他拿着那只荷包在她面前扬了扬,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藏起眼中的怒气,“殿下莫要误会,只是那日尚工大人问起,奴婢撒了个小谎,所以现在为了圆谎才会自作主张地呈上了这只荷包,殿下若是看了碍眼可以直接扔了。”
宇文泓看着身前娇小的女人似乎很温顺很恭谨地在说话,可那微拱的背部却满是排斥之意,没了戏谑的心情,捏紧这个绣工精致的荷包,眼眸一眯道:“你就这么厌恶孤吗?”虽然他好几次看似欺负她,可是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对主子有私人的情感,还请殿下不要在他人面前开那种玩笑,这对殿下的声誉有损。”荀真答非所问。
宇文泓一把将那只荷包扔到地上,抓住她的手臂逼她与他直视,“孤会这样做的用意你不了解吗?这是皇宫,你的职位是母后升的,现在孤的话于你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你还有什么不满和抗拒?若你不是……”
荀真一直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努力地扮演一个合格的宫女,努力地想要像尚工大人教育的那样,不要顶撞主子,不要诽意主子,按主子的吩咐办事,可是看到现在宇文泓一副施恩的嘴脸与语气,想要用力扯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臂,无果,竟挣扎起来,连托盘也失手掉到地上。
“太子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荀真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宫女,可我也是爹娘生养的,我也知道羞耻心的,殿下的用意我都明白,可您问过我的意愿吗?您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无疑背靠大树好乘凉,更何况是太子您这棵大树呢?可我不想让别人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说我别有用心地攀上您这棵大树。”
荀真的眼里含着悲愤的泪水,他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居然还想要她感恩戴德吗?他的一句话把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抹杀了,再说他留给她的阴影太深了,她实在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瓜葛。
宇文泓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从来不起眼的宫女,对,就是不起眼,她长得不漂亮,硬要找个词来形容那就清秀好了,若不是上次香囊事件,他根本就压根没想过要见一见长大的她,可现在看到这张倔强的脸竟然熠熠生辉,平凡的脸瞬间灵动了不少,语气一松,“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女孩。”手掌一松。
荀真得了自由,赶紧退离他两步,“太子殿下往后不会再开这种玩笑了吧?”
“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无戏言吗?”宇文泓微垂着头看着她,脸上极其威严。
“可殿下现在还不是皇上啊?”荀真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宇文泓扬起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可孤现在却是储君,同样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你能接受七弟的保护,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孤的?”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差七弟什么了?七弟帮她的目的其实也不单纯,可也没见她如此反感,想到这里,心里突然郁闷起来。
“那怎能一样?七殿下为人真诚又仗义,哪像殿下这般乱毁女人的名声与清誉……”荀真低咕了一句,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太子的脸色又黑又难看。
“原来孤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宇文泓冷冷一笑,环手抱胸,睥睨着荀真。
荀真直觉得宇文泓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幽光,想要道歉,但却又嘴硬道:“难道不是吗?奴婢哪还需听人说,奴婢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有着切肤之痛。
宇文泓真想掐死眼前的女子,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圣人诚不欺我也。“哼,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然你以为以你这不起眼的姿色就能吸引孤?起码也要柳小姐那般的国色天香才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