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好整以暇地道:“准奏,来人,将柳宸妃拉回她的贵绮宫静思已过三个月。”
什么?柳氏姑侄瞪大眼睛,柳太后愤怒不已地拉住柳心眉的手,“谁敢?”
“哼,朕的话谁敢不遵。”宇文泓冷声道。
“姑姑——”柳心眉被强拉着出了金銮殿,只能挣扎着喊着姑姑。
柳太后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宇文泓,“你,狠……”居然使计一再对付她,而她就这样败下阵来,气忿不过,转身朝一旁的红柱子冲去。
她要让他受到世人的遣责。
青鸾宫,荀真正在处理日常事务,与梁公公等内侍省的太监讨论那采买之事,吕蓉就那样飘进来,她的眼神犀利地看着荀真,“总管事大人,可以拨空听属下说几句吗?”
荀真闻言抬头看向吕蓉,自从这次回宫后,她与吕蓉的来往就少了很多,她似乎有意避开她,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许多。
现在她却是这样一副挑衅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眉尖不由自主地紧蹙,朝内侍省的省监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们当公公的都不容易,但是各位公公也知道因为明阳真人的缘故,国库的储银并不充裕。而天下经过了一场靖难之役,皇上为了天下安不好再加重税赋,公公们行事还是收敛一点,荀真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好了,你们先回去,好好地细思一下我的话。”这才看向倚在门框前的吕蓉,“你进来吧。”
她的面容柔和,声音也一如既往,但是那眼神却比平日严厉了许多,这让一群素日里贪得无厌的太监们都有几分面面相觑,心里也明白荀真是要缩减后宫的开支,同时也警告他们适可而止。
梁公公起向拱手道:“总管事大人,属下们都会晓得如何做,只是一时半会儿只怕我们肯,其他的兄弟们不肯啊。”
荀真在起身与吕蓉步向内室的时候,笑着道:“梁公公,你我是什么交情?荀真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如就这样吧,就缓这十天,让公公尽快安抚大家,不是说不能捞油水,只是让大家收敛一点,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荀真懂。但也请公公体谅荀真的难处,现在宗室过个节也要额外的花费,后宫诸人也要用银子,其实皇上将这个位置给我不就是将我放在那火上烤吗?看着风光,实则内里是怎样,大家哪个没看到?心里不清明?”
这一番话既推心置腹又温情款款,较易让人接受而又将自己置于对方的位置上去考虑,看似软,但是缩减后宫开支的举动却是无比的强硬,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
梁公公微微怔愣了一下,与其他几名同级别的省监对视一眼,荀真话说到这份上了,再争下去就显得己方很无情无义了,而且她也没有拿他们来开刀以祭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建议他们微微可以接受。
这时众人才起身拱手,梁公公做代表道:“那好吧,就十天,总管事大人,您出了这么个策略真是让宫里的太监们都不好做,但谁叫属下们都欠了总管事大人一份人情呢?这账属下们先搬回去,整理好再交由总管事大人过目。”
荀真这才点点头,拍拍梁公公的肩膀,“那甚好,此事就有劳公公们多多费神了,让荀真这个新手在皇上面前威风一次,总不能说在我的管制下后宫的开支又增加了,皇上那儿不好交代。”
梁公公听她说得有趣,不禁笑了笑,谁不知道皇上那儿哪需交代什么?还不都是她说了算,只是她心疼自己的男人,所以要为国库省银子。
她的得宠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有哪个女人能这样得一个男人的宠?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人中之龙的当今天子?
寒暄了几句后,内侍省众人这才全部告退下去。
吕蓉在进内室的门前看了看与众人打太极的荀真,这一面她并不陌生,但是看到众人毕恭必敬地行礼告退,这才惊醒她们之间已经有了一条看不见但又存在的鸿沟。若是以前她必定会又羡慕又自豪,这是她吕蓉的好朋友,但是现在一想到七皇子仍关在牢里,她实在替她高兴不起来。
荀真着燕玉送那群太监们出去,这才举步往吕蓉的方向而去,看到她正看着她出奇,遂坐在她的对面道:“蓉蓉,我好几次都命人去找你过来,可她们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忙什么?”亲自倒了碗香味四溢的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是吗?”吕蓉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当了这个无冕皇后,已经将我这个昔日交往的朋友给忘了,而且你的门槛很高,我也不好登你这个门,免得有人以为我是来捞油水拿好处的,这名声就不好听了。”
这话说得尖酸刻薄,在一旁正摆点心的蒋星婕听闻,俏脸绷紧,“吕女史,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总管事大人什么时候端起架子,大小眼对待人了?我这跟了大人才不过几年的人都明了,而你与大人已经有了近十年的情谊,却不了解?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吕蓉闻言,脸上白了白,最后惟有武装自己道:“看,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身边的狗就跳起来咬人了,总管事大人的架子还不大?”
荀真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眼角瞟到蒋星婕还要再驳,遂摆了摆手道:“好了,她不过是一时气话,你也无须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星婕,下去吧,若有人来求见,让她在外殿等候。”
蒋星婕见到荀真发话,这才暗暗地瞪了一眼吕蓉这个与她平级的女史行礼退出去,仗着自己是总管事的朋友就那样嚣张,哼,真让人看不惯,远不如方瑾来得大方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