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女生多外向,嫁与驸马都有数年之久了,高驸马膝下犹空,高御史也是两朝元老,即使是皇室贵女,不为夫家延续香火,就是朕也不能偏袒于她。”宇文泓借题发挥,看到这皇妹的身子抖了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对她的观感改变吗?发她的春秋大梦去吧,“高御史,朕记得高家是九代单传,今日朕特下旨意给高驸马,许驸马再娶平妻美妾延续香灯,平妻若诞下孩子,特以嫡子看待。”
此旨意一出,安幸公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兄长与高文轩,好在这高文轩同样也是震惊不已,看来不是他向这狠心的兄长求的旨意,吸了吸鼻子看向高位上的兄长与荀真,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待她?
高御史眼里有着惊喜,这恩旨来得太是时候了,一把拉住怔愣不已的儿子跪下,泣音道:“臣代子谢主隆恩,皇上对高家的恩德,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高文轩两眼盯着荀真看,这是她的主意吗?她也希望他再娶妻妾吗?茫然地随着父亲磕头谢恩,动作如行尸走肉。
安幸公主大声喊道:“皇兄,我反对,我是堂堂的公主,岂能与下贱的女人共侍一夫?皇兄,您为何要这样对皇妹?皇妹做错了什么?要让我如此颜面尽失?”
荀真自然看到高文轩眼里的质问,没错,她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能让文轩哥哥这样过一辈子,但是这样下旨似乎有些不妥,看了眼高座上的男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质疑他的话,为了七皇子之事,他已经震怒了,这段时日才稍有缓和,不能再为了别的男人忤逆他。
再说,她也希望文轩哥哥可以幸福,所以她迎着他的目光,连闪躲之意也没有。
宇文泓却是不悦地轻哼了一声,高文轩的眼睛看向哪里的?都过了这么久,他仍没有放下对荀真的情,加之又听到这皇妹不服气的话,挥手示意高家父子起身回列,这才看向安幸公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妹没听说过吗?即使是皇室公主,同样要为夫家延续香火,既然你做不到,那自然要将机会让给别人。”看到安幸公主还要再辩,目光森寒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这里是太和宫,不是你的公主府,安幸,朕不容你再胡闹,如果你不想要这公主头衔,那朕自然会成全你。”
安幸公主的身子不禁歪了歪,一手撑住桌沿才能稳住,皇兄太绝情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痛苦地闭上眼睛,当年那件事,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让这皇帝兄长处处针对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大殿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荀英仍记得那年在紫云县与荀真见面的情形,原来是这什么公主在背后捣鬼?这皇帝妹夫这次的处理还是不错,杀一个人不过头点地,最痛苦的是没有希望地过着每一天。
一群宗室之人都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安幸做了什么惹怒了皇帝,居然如此严惩?不过安幸公主并不会做人,当年她出阁之时没少得罪宗室命妇,因而没有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只是冷眼旁观着她的不幸。
宇文泓的目光一转,看向那一群宗亲们,“本来按朕的意思定要将你们严惩一番,须知天降灾祸于华国这样的话若流传出去,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你们可知晓?身为宇文皇室的宗亲,行事要三思,才对得起太祖高皇帝打下的这偌大的江山。”这一番严厉的话让年老的宗亲们都汗颜,以为抓到了荀真的小辫子,所以众人都兴奋起来,说话难免没有顾及后果。
“臣等自知这次行事有失分寸,请皇上降罪。”一众宗亲与命妇都再度磕头。
宇文泓望了一眼荀真,“但是荀总管事宅心仁厚,为你们求情,所说之话也不得不令朕为之动容,所以今儿个在场的宗亲与命妇都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仅仅只是罚俸?
宗亲们与自家婆娘对视一眼,这处罚并不重,遂都一脸欣喜地磕头道:“臣等谢主隆……”
“且慢,朕刚刚已说过这是荀总管事为你们求情的结果,你们要谢就谢她吧。”宇文泓茗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道。
宗室之人都瞠大眼睛看向宇文泓,他居然如此不遗余力地为她造势?目光游移到荀真的身上,希望她能开口免了他们谢恩之举,现在不同于祭祀花神,是皇帝的代表。
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一名自始至终都只是宫女身份的女子磕头谢恩?他们实在难以接受?而且当着朝臣的面前,这太丢架了?
均愣然在当地。
荀真错愕地看向宇文泓,他让这一群人都向她道谢?随后眼里有着感动,这么多年了身为一名宫女,她也没少受宗亲命妇们的刁难,但是一直都是隐忍着,所以刚才她们攻击她的时候,她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要挑战一个既有的制度,有人不满不服是很正常的。
他们期盼的目光她也然也看到,但是这是宇文泓给她的面子,她不能不知好歹地辜负他的好意,遂眼帘微垂,当做看不到他们的目光。
气氛凝窒起来,有些人感觉到呼吸渐渐有些不太畅顺。
“嗯?”宇文泓面色不豫地施压,这个头无论如何都要磕下去,如果他们不磕这个头,那么荀真的威信就很难建立起来。
宗亲与命妇们都一脸菜色,受人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只是给荀真磕个头而已,也不是那么为难的,况且现在皇帝的神色如此难看,指不定待会儿有可能还会加重处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