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通会意地领着小太监上前拖起已经怔愣地全身发软的顾清蔓下去,没一会儿,顾清蔓回过神,拼命挣扎,“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她,荀真冤枉臣妾的……你们放手……”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闻。
一众妃嫔们看到顾清蔓被拖下去,心里都开始发毛,接着是害怕,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这时候她们都没了争宠之心,颤着身子跪在当地。
宇文泓看了一眼这群女人,顾清蔓的下场很有震慑的作用,这群女人多数是朝中大臣之女,如顾清蔓那般处理不妥,这样会招致朝臣抱成团般地反扑。
他宠不宠她们不重要,起码有这个名份在。遂道:“朕念你们都是受人唆使,所以并不将你们的罪与顾清蔓这罪魁祸首等同。尔等罚俸一年,其中的平妃降为平嫔……至于犯错的宫人,交由尚宫局依例处置。你,”指了指阿桃,“你指证有功,朕许诺的话奏效,往后依然在后宫当差吧……”
阿桃欣喜地磕头谢恩。
几名只是妃位下降的妃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保得住自家性命,纷纷磕头谢主隆恩。
荀真看了一眼这群女人那欣喜的面容,这就是皇宫女人的悲与喜,不能上位那就只能沉沦,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就像多年前许悠带她到冷宫看到的那样,“这就是后宫失败者的下场。”
她是幸运地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爱,但又何尝不是她努力维持来的?不管如何,要她让出宇文泓,那还真的做不到,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幸福的女人,做不到那么大公无私。
众妃嫔都小心翼翼地着宫人将自己那条百花节的裙子收起来,大气也不敢吭地慢慢跪爬回自己的那一席位,有些狼狈地坐在席后面,这时候才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场面顿时和谐起来,宇文泓这才命人准备开席,宫女太监在其间穿梭端上热腾腾的美食,人人这时候都脸露笑容,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宗亲也好,朝臣也好,站起向皇上举杯之时,都不忘捎带上荀真,只要不是给荀真名正言顺的后位,皇帝爱怎样他们也都不会大力再反对,经过百花节这件事,他们也算是看清了宇文泓的后宫格局,只要荀真不过态,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宇文泓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脸上挂着微笑,这让众人的神情不再那么紧绷。
又是之前那位宗亲,站起来举杯祝贺,“皇上初登大宝,经过了靖难之役,国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周将军又在边关打了胜仗,正是可喜可贺啊。只是尚有一事美中不足,按照皇上现今的年纪,也该适时有几个子嗣,这也是帝王的义务。对于皇上的后宫,臣没有资格指手划脚,但是荀总管事是不是也该尽快怀上龙种?诞下皇嗣?”
宗亲看到有人带头提这个问题,一些长辈也开始倚老卖老地劝说皇帝要尽快生孩子。
荀真脸上的笑容一窒,这个话题,她不是很想提起,心中难免有几分沉重,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孩子?这个问题就像阴霾一样让她一提起就难展欢容。
宇文泓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生疼,遂道:“朕初初登基,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各位王叔们现在催要皇嗣是不是过于心急?华国正值新旧交替之时,胡国在一旁虎视眈眈,此归内忧外困之时,更不是计较生皇嗣的时候。”
荀真猛然地抬头看向他,抓着衣摆的手不禁紧了紧,他居然这样说,用此来减轻她的压力,眼里渐渐有了一层水雾,更添了一定要为他个孩子的决心。
宗亲及朝臣们都惊讶不已,荀真的得宠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想到帝王却没打算这么快与她诞下子嗣,看来皇帝对荀家的恩宠也不过如此,谁知荀真的得宠何时会到头?
至此,心里才对荀家最近的恩宠平衡了一些,听闻早些时候皇帝还称呼过荀英为大舅子,想来不过是玩笑话,脸上都泛起了笑容,说了好些冠冕堂皇的话。
荀英知道皇帝是要给荀家降一降温,所以也没太在意,只要他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即可。
荀真看了一眼宗室命妇的目光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的男人她知道,不会这么肤浅的误会他的意思,遂不在意地吃起了菜。
楚依依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人,至今只有一个女儿,此时皱眉看向与宗亲们说话的宇文泓,再看了看荀真的肚子,据她所知,他们有关系也好些年了,好像从来没有传出过喜讯,只怕荀真要生也不容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嫉妒什么?她们知不知道想要怀却难怀的那种心情?
对于帝王的话她也没有想岔了去,这是皇帝对于荀真的爱,显而易见的事情。
宇文渚看了眼妻子不豫的神色,凑近她小声发牢骚,“父皇的丧礼才过,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新皇帝生孩子,早就将父皇忘得一干二净,一群白眼狼。”
楚依依挟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的嘴里,眼一瞪小声道:“这些话能说出去吗?也不动动大脑,给人听去,你就等着被御史安上一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吧。”
宇文渚有些委屈地咬着嘴里的菜,畏惧地看着太座,父皇当年为何给他指了这么一个河东狮?
正在场面融洽之际,柳家祖孙俩随着张三久到了大殿之上,顿时人人都没有兴致再用膳,而是目光对准了这柳家祖孙。
柳晋安穿着宰相的朝服,端得一派的官相,只是三角眼的眼帘因为老迈而更加的下垂,所以脸上的威严少了些许,多了几分阴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