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臣都看呆了去,看了眼金盆中的血水及荀真的作为,再看到皇帝的神色似乎舒缓了一些,顿松一口气,皇帝的性命得救,他们也不由得感激地看着荀真。
当御医示意血水已经清理得差不多时,荀真这才停止动作,接过太监递上的明黄布巾给宇文泓擦去嘴角的血水,顾不上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御医,这样就没事了?”
“应该没生命大碍了,不过皇上受伤不轻,只怕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才行。”御医道,看到宇文泓昏睡过去,“还有,只怕一时半会儿,皇上还清醒不了。”
只要他的性命无碍,荀真就谢天谢地了,温柔地给他抹去脸上的汗水,着御医包扎伤口,这才转身看向那群怔愣的大臣,“严太傅,你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透露皇上的病情,那名白莲教的教主逃了出去,只怕又会生出什么事来?现在要稳住人心。”
严翰这才留意到这个问题,不过由荀真来吩咐总感到有几分怪异,故而一时做不出反应。
荀真却是脸一冷,“严太傅,我知道你们大家对于我插手这些个事都极反感,但是我已说过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之事,皇上现正昏迷着,难道这个时候还要墨守成规吗?”
严翰的脸色难看起来,这回不是气红的,而是羞红的,“是,荀总管事,我这就出去约束他们。”
“那就好,宫里这一块不用担心,自有我来约束。张统领,你去与瑞统领照个会面,将柳家的残余都关押到大牢里去,不要有遗漏……”荀真揉了揉疼痛的额角一一吩咐,只怕天亮后还会有一场争斗等着她。
荀真的声音在这帝王寝室里格外的响,但这个时候没有人驳她的话,纷纷点头应是,张三久更是极快转身离去与瑞统领趁夜接头。
许冠庭这时候皱眉道:“荀总管事,白莲教之事该怎么办?他们在京城里肯定有秘密的传教点,只怕他们要在京城掀起新一轮的风暴,不得不防。”
刚又转进来的严翰也忧心忡忡地道:“许尚书说得没错,我们最好还是要派兵去镇压白莲教,将他们在京城的势力一一铲除,这样才能安心,可恨的是这帮邪教势力却将皇上炸成重伤。”最后更是义愤填膺,如果现在皇帝清醒过来就好了。
黄将军也在一旁道:“柳家的人都清理得七七八八,唯独这白莲圣教,我之前与柳大多次接触,愣是一点消息也没弄到手,不然也不至于最后被白莲圣教的人出其不意地伤到皇上……”
荀真心中最担心的也是这个白莲圣教,看到黄将军的表情懊恼,遂上前打断他的话,“黄将军莫要自责,柳大与那白莲教教主都是防心甚重的人,他们又岂会轻易亮底牌?尤其是这个白莲教教主,我感觉到他不简单,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还太少了,轻举妄动只怕更为不利,夜已深了,大家先出宫回去歇息吧。”
黄将军看到荀真身上除了脸与手之外,都是一片狼籍,想到刚才那一幕,不管如何,她够格做帝王独宠的女人,遂道:“荀总管事放心,我们定会想法子看能不能从那些柳家及白莲余孽的口中获得一点他们的信息,末将这就去审问。”
荀真微点点头,对这黄将军似乎认识又更深一层,好在这人不是那么的心胸狭隘,遂也真诚道:“黄将军今天也忙了一天,适当也要歇息一下才行。”
黄将军愣了愣神,最后拱了拱手即离去。
严翰不着痕迹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荀真与黄将军之间的间隙不可谓不大,但居然能化干戈为玉帛,看来自己对荀真昔日的成见有可能真的多出于臆测,过于武断,遂有几分愧疚地道:“荀总管事,老夫行事多有得罪,还望荀总管事不要过于与老夫计较。当年老夫还劝皇上要宽以待人,今儿个搁在自己的身上却是做不到,对荀总管事宫女的身份老夫始终是耿耿于怀,不瞒荀总管事,老夫以前一直不明白皇上到底看上您哪点?现在才明白这情之一字你与皇上已是到了极致,老夫在此向您致歉。”说完,恭敬地一行礼。
荀真微微吃惊,严翰不止一次地当面表达过他对她的不喜之情,以前也有过低头的行为,但那是被宇文泓强制下屈服的,这还是第一次这帝师向自己拱手为礼的道歉,忙弯腰回了一礼,“太傅无须多礼,荀真虽不是圣人,但也明白你们的顾忌,过往之事也没有往心里去,现在皇上还没清醒,荀真与小太子还要仰仗各位大臣的协助才能度过这难关。”
这一番话说得极谦逊,与她之前强势命令严翰的举动略有不符,许冠庭不由得欣慰地点点头,刚柔并济,在适当的时候有合适的举动,荀真在为人处事上颇具火候,这样才能令对她有成见之人心悦诚服。
只是提到小太子,众人这才记起至今未见小太子现身,遂有人疑道:“荀总管事,太子殿下呢?莫非出事了?”最后语气一惊,那可是宇文泓这帝王惟一的血脉,若出事那就糟了。
严翰与许冠庭这时候都对视一眼,忙紧张地看向荀真,帝王现在重伤,小太子可不能出事,不然帝国的根基也要动摇。
荀真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太子在很安全的地方,你们尽可以放心。”
听到荀真的保证,众人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夜已过了丑时,看了眼昏迷的帝王,人人的心也不由得沉重起来,这才纷纷告辞准备出宫家去歇一会儿眼。
荀真着小太监送他们出去,这才转身回去看着御医们都垂手侍立,忙两眼往宇文泓看去,身上的伤口处都缠着绷带,头上也缠了几圈,认识他以来,他像这样躺在床上的样子实属首次,心里不禁一痛,转头询问了御医几句,说辞都与刚才无异,知道操之过急也无用,遂道:“宫里现在的伤员颇多,你们只怕暂时还不能歇息,院判,你指挥他们为伤者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