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行人纷纷让路,就连宣旨公公领着的魏纶等人也让开到一旁让报捷的士兵先行通过,魏纶看着那一身戎装的士兵如飞一般地与他擦身而过,耳里听到周围的人议论声。
“看,那是我们华国的士兵,听到没有,是捷报啊,这么说我们的大军胜了胡国嘛,是谁说皇上驾崩,胡人要攻进帝京的……”
“就是啊,依这情形看,我们的大军正高奏凯歌呢,帝京好好的,哪来的危机?造谣,我看是有人故意造谣的……”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给我们看好稳定民心的?说是捷报,我们升斗小民如何得知?”有人哼鼻不予相信,“我不跟你们多说,还是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暂时逃难去。”
“皇榜上都说了,皇上会亲临处死胡国奸细的场合,怎还会有假?我看造谣的人八成是你……”
“胡说,谁不知道造这种谣言是死罪,我有几个脑袋供皇上砍?你不要乱诽谤……”
“……”
争执声不绝于耳,魏纶这回却是皱起了眉头,本来他还坚信皇上安然无事的,但这种种迹象越是表明皇上无事就越是说明其中有问题,依他对那位的了解,他是不会故布这种疑阵,莫非皇帝真的遇险了?心中突然有几分不安宁,若是这样,华国的江山社稷危矣。
看了眼马车,想到妻子,他握紧马缰绳,不管如何还是去见一见荀真再说,她是阿兰的侄女,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孤儿寡母的只怕日子更艰难了。
坐在马车里的荀兰听着外头人的议论,心中倒没有丈夫想得深远,念了声阿弥陀佛,皇帝安好,侄女也才能得好。
魏纶带着心事扶荀兰下马车随内侍进到华龙宫,这里他来地几次还是相当熟悉的,才刚踏进偏殿之门,就听到里头闹哄哄的,随即又安静下来,接着就听到之前的传令兵朗声道:“报,荀将军的大军在边关取得大捷,特八百里加急报奏朝廷,这是荀将军亲笔所书的奏折,胡人退离我华国边境十里路。”
他刚一迈进就听到荀真轻笑道:“各位都是宇文宗室的人,是小太子的长辈,所谓谣言止于智者,现在不正是最好的证明,胡人怎么可能会攻进帝京城呢?那些个无知的百姓相信犹可,你们可是宗亲,怎么也跟着胡闹一份呢?”
“皇上呢?荀总管事,这些个战报难道无须报告皇上吗?吾等来了这么久都没见皇上露面,皇上到底如何了?莫非如外头传闻的一样?”有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宗亲皱眉问道。
荀真却是将儿子抱高,拿着明黄的巾帕给他抹去嘴角的涎液,“皇上正与军机大臣在御书房议事,着我在此接待各位宗亲长辈,在这个时候如果你们也跟着那些个无知的百姓一般胡闹,那还要不要祖宗打下的这个江山?皇上正是因为知道你们都在这儿,才会着他过来向大家做个汇报,这样宗亲长辈们才能安心,是不?荀真不是那些个好说谎的人,若你们不信,可以问一问豫亲王,皇上也宣了他去御书房回话。”随即朝身旁的太监道:“你去御书房传个话,就说让豫亲王过来一趟澄清些话,不然别人以为是我在说假话,宁愿信外头的谣言也不信我之言。”
宗亲长辈都面色难看,荀真这讥嘲的话让他们不禁汗颜,看着小太监出去,悻然地道:“荀总管事,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大家都担心皇上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听到外头那些个无稽之谈就进宫请见皇上……”
荀真也收起刚刚那冷然不可侵犯的嘴脸,一副宽容的样子道:“老王爷,这个荀真懂,荀真虽与皇上没有正式的名份,但我仍是太子的生母不是?难道会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外头的传闻归传闻……”
魏纶与荀兰都没有吭声,而是看着荀真在那儿似推心置腹般地应付宇文氏宗亲,荀真的面容不若几年前那般青涩,而是成熟了不少,温和般侃侃而谈的面容也颇让人信服,这确实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荀兰的心中不由感慨丛生,而魏纶心里不好的猜测却是在加深。
没一会儿,跑得一头冒汗的豫亲王宇文渚一进来就急匆匆地道:“荀总管事,你唤我来有何事?皇上那儿正商议得紧呢,帝京城里的事皇上早已掌握在手中,他着我过来说一句,莫要担心,你有事就快说,我还要赶回去呢……”
荀真歉然道:“让豫亲王跑一趟了,宗亲长辈们怕我在骗他们,皇上偏又忙,着我主理这些个事,你看,现在我都快要里外不是人了,你好好地代我给他们解释清楚。”说完,眼眉一敛,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
这话说得那些个宗亲们都不好意思起来,本来想要追问宇文渚的,但此刻又不好说话,只能悻然地坐在原位。
宇文渚看了眼荀真,只看到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忙瞪眼唬道:“各位叔公、叔叔们,你们就别在这儿添乱了,皇上忙得很呢,荀总管事也不得闲,昨儿宫里捉拿柳家余孽之事你们又不是不知晓?连带还扯出了个白莲教,这么多的事哪样不需处理?你们赶紧回府去,什么举家逃难的事情可不许干,不然徒惹笑话,皇上也要不高兴。”
这时候,那些倚老卖老的宗亲们这才起身,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荀真,“其实我等也是担心皇上与太子嘛,若是皇上如坊间传闻那样,难道还等胡人打进京里不成?赶紧带着小太子出逃才是正道。现在证实是子虚乌有之事,我们也放心了,这造谣之人一定要查出来,万万不能放过……”最后是义愤填膺地诅咒生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