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他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今儿个是认祖归宗的仪式,雨氏兄妹必定不会在远处,在这院子里兜了几圈就找到了他们。
远远地就听到里头孩子的说话声,一道傲慢的小男孩声音道:“怎么是苦的?你是不是骗我,我看你吃时眉头都没皱,表姐,你是不是故意耍着杨儿玩?我不信下一颗还是苦的。”声音颇自信。
接而是雨桐的嘲笑声,“都告诉你舟儿吃的不是糖,你怎么就不信?还要自个儿试,这会儿受罪了吧?”
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表叔陈霖家那个表弟在使坏,这比他小了两岁多的表弟一点也不像那个儒雅的表叔,不对,应该说他有传到表叔暗中隐藏起来的性子,颇有几分傲慢与骄气,好在性子不坏。
加快步伐进去,他刚进门,就看到表弟陈杨的脸皱了起来,将嘴里的苦液吐出,一旁的侍女赶紧捧着痰盂侍候。
雨舟抛了颗圆圆的似糖粒的丸子到嘴里,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表弟陈杨的苦瓜脸,“这是药丸子,从来都是苦的,你偏还不信?这回受罪了吧。”笑着让一旁的侍女去厨房端一些甜食来。
陈杨撇了撇嘴,身子跳离开雨舟,心知人家并不是有心要捉弄他的,但就是心有戚戚然,今天他是特意赖着爹娘才能一道前来,家中妹妹尚小,不能陪他玩,自然是与这对表哥表姐来往更有趣。
“大家都在呢。”宇文寰一身华服地走进来。
“小寰(太子表哥)。”雨氏兄妹与陈杨都急忙迎上前去。
几个孩子顿时有说有笑起来,反正认祖的仪式还没到,他们也乐意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
突然,外头似乎起了骚乱,正在说话的孩子们都赶紧离开座位,到门旁的走廊上看到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糟老头子,头发披散开来,微胖的脸上表情阴狠,正朝家中正堂的方向大喊,“荀英,你杀我徒儿,老夫必定饶不了你,要你血债血偿,不但如此,还要你全家跟着陪葬,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
正堂屋中本来正想差人将两个孩子带上来的荀英一听到这如洪钟的声音,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与雨晰对视一眼,这祁天火来得太快了,本来他接到马宗的消息后,以为祁天火起码还要一两日才到帝京,十八铁骑被他派到各大门派去,而那些邀请来对付祁天火的名门正派的仇家高手只怕还在途中,可恶!
听到外头的祁天火又在叫嚣,眼看就要闯进来,而这里的帝京权贵们大部分都惊惧起来,那带了内力的话语让他们的气血倒流,而皇帝急忙将荀真抱在怀里运行功力护住她的心脉,不让那声音影响到她的孕事,而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时间就被雨晰揽在怀里照顾,长子不知到哪儿顽皮去了,对于古灵精怪的长子他没多少好担忧,想要那小子吃亏不太容易,眼里有着感激之意,这个女子还是堪配荀英的,心底这才放下当年她绑走荀真那件事。
面色一沉,这事他已听荀英提过,听到他已有对策,所以他没有多问,好在为防这人滋事,他在来的时候已经布下了羽林军,只怕这会儿瑞统领已经带着他们到荀将军府。
“皇上,臣这就出去料理他。”荀英拱手道,事情出了岔子,虽然这祁天火是武林传奇,但也不代表他就怕了他,会将他的仇家都请来无非就是要一个保障而已。
宇文泓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只要坚持个把时辰的手势,这才看到怀中的女人气色好了些许,但眼里有着担忧,“真儿,不用怕,这里有朕。”
“我知道。”荀真勉强笑了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她是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了阵脚。
众人看到帝后二人稳如泰山的表情,渐渐地止了慌乱,荀英已经跃出去与祁天火会面了,雨晰放下宇文宪,听到皇帝指示要军医前来给众人把脉,她忙点头,吩咐人将府里的军医都请来,自己也亲自给那些个气血翻腾得厉害的贵妇推拿心口,让她们能缓过一口气来,因此搏得众人不少的感激。
荀真坐在一旁由燕玉侍候喝了口定惊的水,抱着小儿子在怀,看到雨晰在众人中穿梭忙碌,这个嫂嫂现在行事还是挺上道的,难怪姑姑一再地在她面前大赞雨晰,比起当年那个自我任性的女孩,现在的她成长了不少。睃巡了一下没见着宇文寰,想来他有暗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的。
外头屋顶上的荀英持剑看着祁天火,“你到我荀府来闹事就是为了给蒋乃曦复仇?”
“哼,你杀我徒儿,我饶你不得,荀英,这是你自找的,到了阎王殿见着我徒儿,记得给他磕头道歉。”祁天火怒道,他一生都极护短,这些年又承了蒋乃曦的恩情,流云山庄被毁,当得知这些事时,他发誓定要亲手除去荀英及其一家方能泄心头之恨。
“谁饶了谁还不好说?祁天火,你是武林公敌,居然敢在帝京城现身,那就只有两个字,找死。”荀英握紧手中的剑柄,踏出步去,斜斜的一剑就刺出。
祁天火嘲笑一声,连避也不屑避,“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的面前逞能?那些个自持武林正道的人,老夫呸。”大掌动了起来。
只一招,荀英的身子在靠近他时突然转了个方向,避开了他的锋芒,眉尖紧蹙,这祁天火果然不容小觑,面容沉静,他敢一人独闯帝京城找他寻仇,果然有几分凭借,调整了一下气息,他再度主动出击。
屋子里的众人气血调和后,听到屋顶上的打斗声,都有几分好奇,遂纷纷走出正堂,去看屋顶上从来没见过的精彩打斗,荀英身如矫龙,而那一身看起来颇糟蹋的祁天火却是稳如泰山,两相恶斗,比戏园子里的戏不知精彩几倍,顿时看得陶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