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镇”的天变成了白色的,仿佛是天亮了一样。“逍遥镇”的人仰头望着这样的异象,最后有人发现,这异象的源头是来自“天狼帮”。
在“天狼帮”内,林曜抱着晕厥过去的铃铛,正飞快地逃离这里。
“快,别让人跑了!”
“抓住凶手!”
“糟了,少帮主他、他死了……”
……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很多帮里的人。原本用来关住铃铛的别院,变成了一片废墟。“天狼帮”帮主、邢虎躺在废墟中不知死活。
赶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其中,“天狼帮”里仅次于邢虎、邢彪的三把手暗自窃喜。
他干咳一声,说道:“诸位,少帮主惨死,老帮主也不幸身亡;但俗话说,帮不可一日无主,鄙人不才,愿挑起这‘天狼帮’的大梁……”
“去他妈的,哪个说老子死了!”
原本躺在废墟里一动不动、整个人都烧焦了的邢虎,突然坐了起来。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一些胆子小的帮众,甚至都以为他们的帮主诈尸了,吓得哇哇大叫。
邢虎咳嗽了几声,怒道:“都给他妈,给老子闭嘴!”
众人碍于邢虎的威严,一时间全部静默无声。
邢虎仰天怒吼:“贱人……居然谋杀亲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传我命令,这个‘逍遥镇’凡是受过那贱人恩惠的,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统、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那个三把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邢虎。
邢虎猛然向他看去,目光就像择人而食的异兽,“怎么,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么?”
三把手浑身一颤,惶恐道:“听、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去做!那贱人既然喜欢当医师替人治病,我就偏偏要让那些人因她而死!”
等到三把手带着“天狼帮”的帮众走后,邢虎的神色一变,整个人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我的、我的小吉吉也木有了……我也当不成男人了……你个天杀的贱人呦!我老邢家要绝后了……”
……
林曜抱着铃铛,从“天狼帮”脱身后,一路跑进了“万兽森林”。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千年前,木族圣女夏生花的洞穴。
铃铛在“天狼帮”打死邢虎的那一幕,映在林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刚才那一瞬间,是她本人吗?还是说,只是那位木族圣女寄存在她体内的力量?”
黑暗中响起了林曜的声音。
一团灵火在这个洞穴里出现了。
光亮照见了林曜和铃铛的身影。
林曜凝视着铃铛的脸,稚嫩、素白,额头上也没有和之前那样的花瓣印记。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铃铛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林曜?”
铃铛的神情茫然。
然而没过多久,她忽然哭了起来,“林曜,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叔叔,死掉了~”
“那不是梦……”
犹豫片刻,林曜把铃铛在“天狼帮”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连铃铛无意间获得木族仙子、夏生花传承一事,和突然打死邢虎的事情也没有瞒她。
铃铛的声音一滞,然后哭的更厉害了。
第二天清晨。
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铃铛望着洞外有些出神。
“林曜,我想回‘逍遥镇’看看,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叔叔连尸体也没有留下,我还是想为他立一个衣冠冢。”
“我陪你去。”
似乎是因为二人都有着家破人亡的遭遇,林曜对这个消瘦的女孩,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而这样的情愫,显然是林曜自己也不曾发现的。
二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踩在泥泞的路走出了这片森林。
饶是今天下着小雨,林曜还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林曜知道,那是血的腥味!
好浓好浓的血腥味!
这不禁让林曜联想到六班学堂的场景……
“你怎么了?”
发现林曜突然停下了脚步,铃铛问道。
林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张了张嘴,又笑了笑,然后勉强说道:“铃铛,要不然,我们就先不回去了吧~”
铃铛瞪大了眼睛。
林曜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委屈、生气、和伤心的泪花。
二人对视少许,铃铛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林曜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越靠近“逍遥镇”,血腥味便愈发浓郁。
铃铛丝毫没有察觉,整个人还沉浸在她叔叔的死亡中。就这样,二人满身泥点地走进了“逍遥镇”。
今天的“逍遥镇”,好像要比以往冷清许多。
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或许是下雨的缘故?
“奇怪?”
铃铛皱了皱眉,说道:“今天的‘逍遥镇’,怎么这么安静?”
林曜早就知道了原因,只是他没有说,也不敢说,于是像个影子一样,默默无语的跟在铃铛身后。
直到路过一家常去的药店,在门前看到了一滩血迹,和那个死掉的老板,铃铛这才后知后觉,蓦然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这条大街上响起了“天狼帮”三当家的声音——
“帮主吩咐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三当家,受铃铛……啊,不,是那娘们恩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连七八岁的孩童都有,难道也像帮主说的那样,杀掉吗?”
“杀!”
三当家咬咬牙,说道:“帮命不可为。”
“是!”
一个帮众走了。
又有一个帮众开口:“三当家,从昨天晚上我们一直杀到现在,这个‘逍遥镇’的人都快被我们杀干净了,兄弟们也都杀吐了,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劝劝帮主啊?”
三当家苦笑:“帮主正在气头上呢,我怎么敢……”
声音一滞,三当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大声叫道:“铃铛!快,赶紧抓住她!”
“天狼帮”的帮众一怔,随即欣喜若狂。
林曜的面色阴沉,在这时候从体内渗出来一片红光,然后犹如虎入羊群一般,以最野蛮、最粗暴的方式,一拳又一拳地发泄着他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