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洛城西郊外官道上,宇文温正和李渊寒暄,他基于后世的历史知识,对于原先历史轨迹里的唐高祖李渊十分感兴趣,不过李渊却觉得此人是对他夫人窦氏“感兴趣”。
他听蜀地客商闲聊时,说江北黄州独脚铜人嗜吃人肉,又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不过这种话也就听听,没几个人当真。
宇文温为周国黄州总管,折腾得江南陈国鸡飞狗跳,这种流言肯定是有人编排,谁信谁才是傻瓜,可李渊在另一处听得“内幕消息”,让他对宇文温“刮目相看”。
李渊凭着有限的印象,认为这位宇文二郎平平无奇,未曾料对方竟然能让姨父杨坚气得暴跳如雷,那真是世间罕有的奇人。
竟然把表姐给拐走了!
这种内幕消息是李渊一不留神听见的,他一直担任千牛备身,跟着皇帝姨父四处行走,某日新安伯李圆通在御书房向皇帝汇报事宜,房外的李渊听到了只言片语。
“宇文温此獠可恶至极!”
“定要把丽华救回来!”
寥寥数句在李渊心中激起千重浪,他的表姐杨丽华按说已经病故,结果不但没事还和某人有了关联。
有何关联?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有何联系关联?
杨丽华面容姣好,年纪轻轻就守寡,李渊猜测定是宇文温“此獠”见色起意,拐了杨丽华跑回山南,如此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现在看中他夫人了!
山南是宇文亮父子的地盘,宇文温要是起了坏心思,形同被软禁的李渊可是没有还手之力,怎么办?
你敢动我夫人,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一想到这里,李渊心中悲愤万分,有一句没一句和宇文温说话,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这一幕被宇文温身边的张鱼察觉到了。
张鱼面上若无其事,可是心中暗暗提防,就等着面前这位“唐国公”有动作便拔刀乱砍,郎主的安危高于一切,他可不敢大意。
宇文温也察觉到李渊有异,不过他的判断是对方担心自己对其不利,所以紧张些也很正常,否则对方没有别的理由如此。
杨坚夫妇是李渊的亲戚不假,但对方还没到为姨父、姨母报仇的地步,就算要报仇,也不可能置其母及夫人的安危不顾。
他继续客套着,拍着胸膛保证会让随行护送的将士多行一些方便,毕竟李渊的夫人和母亲也一起同行,不过这话李渊听起来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照顾照顾?你果然是对我夫人有想法!
人急上吊,狗急跳墙,李渊已经“预见”自己的夫人难逃宇文温魔掌,他想着不如和宇文温同归于尽一了百了,可随后夫人和母亲也会在劫难逃。
正是进退两难之际,城中喧嚣声渐渐消停,而丹水码头那边也安静下来,有数骑疾驰而来,向宇文温汇报:“国公,乱贼已经被击败!”
“有抓到活口么?”
“有!”
。。。。。。
上洛城州狱,宇文温正在吩咐部下布置刑场,今日商州豪强泉氏忽然发难,袭击州衙以及丹水码头,事发突然所以造成了一些财物和人员损失,其缘由必须问清楚。
对方的动机很明显就是要报仇,但是选择的时机却很奇怪,竟然选择数千周军抵达上洛的时候起事。
泉氏动员起来的族人以及家仆有数百,即便是攻打原本驻守上洛的周军都很吃力,结果却偏偏选在周军兵力增加的时候动手,这说明对方是狗急跳墙。
宇文温领兵增援上洛,这不算是秘密行动,作为上洛地头蛇的泉氏不可能事前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然而对方却没有选择在他到上洛前发动。
要么是准备不足,要么是在等着什么时机结果没等到,误了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上。
等什么时机?没人知道,但可以猜个七七八八,宇文温觉得对方是勾搭上了隋军,并且已经初步拟定了计划,要里应外合夺取上洛。
光凭泉氏不可能拿下或守住城池,所以需要隋军帮忙,这些隋军无论是从上洛北面来,还是从西南面来,必然是走小路翻山,这需要时间,而他的到来彻底打乱对方原先的计划。
深仇大恨,让泉氏忍不下去,也许是发现隋军无法提前赶到,故而想凭着自己的力量突然发难,打周军一个措手不及。
想法是好的,奈何泉氏的战斗力约等于五,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空欢喜一场。
当然这只是宇文温的猜测,具体还得要口供来验证,他要弄清楚是不是真有隋军来偷城,这些人从哪里来,原先约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有好奇心驱使,兼之闲着无事,他便亲自上场“刑讯逼供”。
一般的鞭挞逼格太低,宇文温要玩点花样,几个泉氏俘虏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板上,因为光着脚所以各种脚臭味弥漫开来,不过他无所谓。
军营里抠脚大汉到处都是,脚臭什么的他已经免疫了,所以没有耽搁多久便命人拿来一个鸡毛掸开始拔毛。
“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的!”
“用刑啊,打死我也不说!”
“你们都不得好死!”
叫骂声不绝于耳,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宇文温和其他人都是充耳不闻,拔了几根鸡毛后人手一根去挠脚板,让对方爆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
平日里哀嚎声不绝于耳的州狱如今充满笑声,让人觉得荒谬绝伦,而这些人遭受的刑罚,就是宇文温山寨的“笑刑”。
并不是只有痛感才能让人忍不住招供,不停的挠痒痒也能让人崩溃。
大笑声中,已经有人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但也有人根本没有笑,也许是其光脚走路多,脚板厚所以不那么敏感,不过没关系,宇文温还有后手。
用羽毛挠胳肢窝。
不怕挠胳肢窝的人不是没有,但很少,而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例外,都被挠得不停大笑,一个个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无情无尽的痒,实在是太难受了!
有人受不了便嚼舌自尽,但只有这一个特例,别人并没有这种勇气,否则被俘时早就自尽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酷刑”,开口求饶:
“哈哈哈...我...哈哈哈...说...我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