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天色渐暗下来,赵承彦便要起身离开:“我不能在宫中留夜,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多保重,若是有事就去谢嬷嬷,她心好,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殿下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周文茵依依不舍的送赵承彦出门,赵承彦又舍不得回来抱了抱她,两个人又在殿门口毫无顾忌的说了会儿话,赵承彦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周文茵看着赵承彦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她只要全心全意的抓住赵承彦就足够了。
“二奶奶。”杜鹃端着过来,笑着道,“药煎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周文茵一愣,问道:“什么药?”杜鹃就回道,“上午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说是要喝几剂才成。”
“知道了。”周文茵接过来,端着药在鼻尖闻了闻,忽然一愣朝杜鹃看去,杜鹃一愣不解,问道,“怎么了?”
这个药的气味周文茵太熟悉了,她第一次小产的时候,郎中给她的开的药里便就有这样的气味,还有,左京的通房柳儿怀孕时,她让梨花灌进她嘴里的药也散着这样的气味。
她很确定,这药绝不会是安胎用的。
“快去倒了。”周文茵推着杜鹃,“这药不是安胎药。”她站了起来,亲眼看着杜鹃慌乱的将药倒在了花盆了才松了一口气……
宫里头,除了太后没有人敢给她送这样的药,可是,昨晚太后明明答应了,怎么今天忽然又改变了态度了?
这一夜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后改了主意?
“不行!”周文茵对杜鹃道,“你快去把殿下追回来,我不能留在钟粹宫,我要和他一起回十王府!”
杜鹃的性命和周文茵是绑在一起的,她闻言立刻提着裙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可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杜鹃却是无功而返:“奶奶,殿下不在十王府,奴婢打听了,说是去了锦乡侯府,似乎是锦乡侯府出事了。”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周文茵凝目看着杜鹃,杜鹃摇摇头,周文茵便推着她道,“那你去坤宁宫外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杜鹃应是而去,过一刻大汗淋漓的跑回来,低声道:“坤宁宫宫门锁了,奴婢看到苏公公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像是背后被人追着似的。”她说着一顿,又道,“奴婢还去了凤梧宫,凤梧宫的殿门也是关着的,所有人都静若寒蝉似的,走路都没了声。”
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坤宁宫会变成这样,周文茵直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能让太后和锦乡侯府如临大敌。
“你再去锦乡侯府。”周文茵心里砰砰的跳,太后既然给她送了堕胎的药,就一定会派人来查看她的情况,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过问她,周文茵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她一定要弄明白,“一定要打听清楚。若是能找到二皇子,那就最好。”
杜鹃点头应是气喘吁吁的跑了出去,周文茵如坐针毡般在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直到太阳缓缓落了下去,她才在殿门口看到杜鹃的身影,她迎了杜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锦乡侯府的门也是关着的,外头还有官兵围着了。还有,锦乡侯和徐三爷都被锦衣卫带去西苑了,太后娘娘刚刚也赶去了西苑!”她说着抹着汗又道,“还有殿下,殿下也去西苑了。奶奶,奴婢在锦乡侯府的门外听到了官兵说了一句什么……龙袍!”
周文茵耳朵里就嗡的一声,随即她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龙袍……她怎么将这件事忘记了,寿山伯府找到龙袍以后怎么处理的,她没有再打听过,难道……他们将龙袍送到锦乡侯府去了吗?
怎么会这样。
周文茵周身冰冷,开始禁不住的抖了起来,她拉着杜鹃的手,结结巴巴的道:“快去薛府找到薛明,让他来救我!”出了这种事,太后一定不可能再留他,赵承彦也护不住她了。
“奶奶。”杜鹃也开始抖,她当然知道那件龙袍是怎么回事,她跪在地上,和烂泥似的起不来,不行,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大厦将倾,她们命如草芥的下人哪里还有活路,杜鹃强撑着爬起来,道,“好,好,奴婢这就去请薛二爷!”说着,她提着裙子飞快的往外跑,周文茵想喊住她,可是早没了杜鹃的身影。
杜鹃能顺利的出去,但是她不能,怎么办,她要怎么自救。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自从左京死后,她便被上天眷顾,一路顺风顺水到今天,期间便是连左夫人和太后都奈何不了她,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忽然,鼻尖闻到一股焦烟味,随即有纷乱的脚步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乎还有隐约的打杀声。
周文茵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