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是往天津卫走?”张澜蹙眉看着幼清,幼清颔首道,“是!”
张澜也觉得很奇怪,她以为太后会往余杭走,他想了想心头一顿,道:“难道天津卫有人接应?”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了。”幼清颔首,除非天津卫那边安排好了,打通了关节,否则,这一行近百人的一入天津就会成了瓮中之鳖。
忽然,舱门再次打开,有人站在门口喊道:“吃饭了。”随即,便丢了七个馒头和两碗水进来,啪的一声重新将舱门关上。
郑夫人笑着过去将地上的馒头一个个捡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无奈的道:“馊的。”这个天气,饭菜置放一夜定然是留不住的,“我们可真成了牢里的囚犯了。”
幼清朝她笑笑,依旧在想太后的目的。
几个人中午各自歇了一会儿,等下过了午时,船忽然就停了下来,幼清猛然睁开眼睛,张澜亦是,戒备的朝幼清看来……
这个时候不着急赶路,怎么会停下来,按行程和速度也不可能到了天津卫。
难道是追兵来了?
幼清心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宋弈她们肯定已经追来了,但是决不可能这么快,江上那么多船来来去去,便是一个一个盘查也要时间。
“里面的人都出来。”忽然,舱门被人踢开,突如起来的声响惊的年纪小的赵松安哇的一声哭起来,大皇子妃忙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朝幼清和张澜看去,幼清道,“先出去再说。”便单夫人出了舱门。
一出去她的眼前便是一黑,一条麻袋自她的头顶套了下来,随即扎了口,而她身后也相继传来惊呼声,和赵颂安被人堵了口角闷闷的哭声。
太后想做什么?
不等幼清想完,她就被人扛在了肩膀,紧随着是一阵行走时的颠簸,虽然听不到人说话,但幼清能感觉到应该来到了甲板上,纷乱的脚步声踩的咯吱咯吱响动着……
电光火石间,幼清明白过来。
太后是打算换船!
是了,她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走,既容易被人发现,又去不了码头,但是若太后重新换船呢,将她们打散开来,原路返回路过通州往余杭而去,或者……绕点路从山东境内上船,到登州入海?
这样一来,路线就更加复杂,后面的人想找就更加的难。
她被人扛着颠簸了一刻,随即被人像丢货物一样丢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床板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她耳边就听到徐鄂喝道:“会不会做事,这里头是货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
“好了,好了!”是太后的声音,“丢一下便丢出了事,那也是她们命该绝在这里。快把人带进去!”
有人应是,幼清就被人就地拖着走了起来,她趴在地上,刚刚的疼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如今这么一拖一拉虽隔着麻袋,可膝盖和手肘立时磨的火辣辣的疼,她蹙眉忍着,随即又被人拦腰抱了起来,道,“滚滚,我自己来!”话落,就隔着麻袋抱着幼清往房间而去。
幼清被徐鄂放在了地上,他飞快的在她耳边道:“你先忍忍,我们现在换船了,等太后安顿好了,我再来给你拆开袋子。”
幼清嗯了一声,听声辨别着外面的情形。
“宋太太。”是单夫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道,“她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幼清试着打开袋子,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靠着喘了口气,揉着被撞的红肿的手臂,道:“她们换了船,不是原路返回去余杭,便就会到山东走陆路去登州。”
“可真是狡猾。”郑夫人冷声道,“不过,我倒看看她们还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段。”
若是他们反向而行,不管去余杭还是山东,此刻都应该是顺流而下,幼清心里一动,和大皇子妃道:“娘娘,您头上的簪子呢,试试看能不能将袋子扎破!”
“嗯。”大皇子妃应了一声,过了许久她惊呼一声,道,“破了一个小小的洞,能伸出手来。”她挪着身子朝她最近的郑夫人挪去,单手解着郑夫人袋子上束着的绳子,虽费了一些功夫,郑夫人总算从里头出来。
幼清眼前一亮,总算看清她们所处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二层的房间,不过窗户从里头用钉子封死了,她透着缝隙能看得到江面上来往如织的船只,幼清透了口气,这是这一天来她头一次看到天。
“怎么样。”张澜走过来看着外面,低声问道,“宋太太可会枭水?”
幼清摇摇头,看向张澜,张澜自嘲的笑笑:“杂家十二岁进宫,四十年来都未曾下过水,若是别的事还成,这事儿可真是不敢逞强。”
幼清笑笑和张澜道:“公公,您说她们行了两日,要不要靠岸补给?”
“应该会。只是按杂家对太后的了解,就算她们靠岸,我们也没机会逃出去。”张澜回头看了眼大皇子妃和两位郡王,尤其还带着两个孩子!
幼清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