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幼清笑着应是,方氏见她高兴,就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来这么久还没有带你出去走动过,是姑母疏忽了。”
法华寺她去过许多次了,幼清毫不在意的笑道:“现在去也不迟。”两个人正说着话,薛潋和薛霭并肩进来,薛霭恢复的很好,虽脸色依旧有些惨白,但恢复的已经很好了,薛霭望着幼清,就想起盐水胡同着火的事,还有洮河和澄泥口沫横飞和他描述的幼清如何神机妙算,如何断准时机,他们又如何身陷险境冒死打曾毅和刘嗣祥……
洮河一向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将当时情境描述的如入万军之中一般,可是在他耳中听到的,却是幼清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思想要帮他解毒……
薛霭心头微暖,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去望,就看到周文茵正撩着帘子微笑着看着他。
薛霭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舅母!”周文茵进门和众人见了礼,“三妹妹吃了已经好了许多,特意让我来和您说一声。”
方氏松了口气,点头道:“她没事就好,让她好好歇着,家里的事不要胡思乱想。”又嘱咐她们,“你们得空也去看看她,那孩子也是可怜的。”事情和薛思画也没有关系,她也是受了父母兄长的连累。
大家都没有说话。
“小姐。”绿珠站在门口朝幼清招招手,幼清望见就起身出了门,问道,“怎么了?”
绿珠就挨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给老爷送信的人回来了。路大哥今天去镖局正好碰上那人快马回来,他这会儿正在房里等您呢。”
父亲的来信?
幼清一颗心顿时飞了回去,她来不及和方氏打招呼提着裙子飞快的出了门,一路不停顿的回了青岚苑,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路大勇拘谨的坐在里头,她迫不及待的道:“信呢?在哪里。”
“这里。”路大勇将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幼清,幼清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摁在胸口,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问道,“镖局的人可解释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说是去的时候路上都是灾民,路遇几重山头时还遇到了雪崩,等到延绥时已经是十二月,回来的时候路上也是如此,就连打尖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就耽误了时间!”路大勇说着又道,“那镖局的人还说,他回来的时候碰到府里去的胡泉了,说是样子很狼狈,大约是被人抢了。”
幼清愕然,她给父亲缝了银票的衣服不会被抢了吧?
“镖银小人已经付过了,他们说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信,要让我们加银子了。”路大勇说着憨憨的笑了起来,“不过听那位师傅说,老爷似乎过的还行,在延绥很受人尊敬,还进了当地的学馆做了先生呢……”
幼清的心情止不住的高兴起来,做账房先生和做教书先生那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像延绥那种地方难得出一个有功名的本地人,有学问的人也不愿意留在那里,所以那些守着戍边和卫所的兵士们,家里的孩子就是花重金都请不到先生。
父亲是庶吉士出生,能给他们的孩子教书,他们怎么会不高兴不尊敬呢。
她笑着点头,眼泪止不住落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又低头看着信,信封上是父亲的笔记,“妮儿亲启”……父亲最喜欢喊她妮儿,说这样喊就觉得她永远都是他臂弯里长不大的小姑娘。
她都十三了,父亲还喊她妮儿。
幼清拿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信封上被泪水打湿的印记。
路大勇心酸的不忍看,抱了抱拳落荒而逃,采芩在一边低声哭着,绿珠也红了眼睛默默的不说话……
幼清拿了裁信的刀,一点一点拨开封口,就望见里面叠的整整齐齐带着浓浓墨香的信纸,上头隽秀洒脱的小楷映入眼中。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