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在方氏身边坐下,低声道:“我歇了一天,来看看您。”指了指方氏手边的账本,“大姐的嫁妆?”
“嗯。东西都备的差不多,只等那边的宅子收拾妥当,这马上都要进四月,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了。”方氏说完,望着幼清,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幼清笑笑,道:“没事,我哪有什么心事。”
方氏就想到了昨晚的事,原本想细细问问的,可又止了这个心思,只道:“你素来和我最贴心了,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虽不定能帮上你什么,可有个人说总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幼清点头抱着方氏,鼻头酸酸的哽咽的道:“姑母,您对我真好。”方氏笑了起来,松开幼清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等你大姐出嫁后,我可就要给你说亲事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知道羞。”
幼清笑,方氏又道:“上午老太太将季行找回来了,说了一通,季行招呼都没有打就回了馆里,刚刚你二叔也来过了,大约是要将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大表哥回来过了?”幼清微微一愣,“他没有和您说什么?”
方氏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他今年这么多波折,先是中毒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婚事又成了这样。”
“那昨晚呢,姑父回来可和您说了,他和蔡彰是如何谈的?”蔡彰后来没有闹过,今天一天也风平浪静的,以他的个性若是没有谈好,此事肯定还要闹上一通才是。
“你姑父没说,不过我见他回来时脸色还好,大约也没有说那过份的事。”方氏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来,道,“昨天拦着蔡彰的那位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胞弟郑六爷。”
幼清哦了一声,却想到了宋弈昨天的样子……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春柳笑眯眯的进了门,道:“夫人,胡泉回来了。”
“回来了?”方氏望着幼清,喜形于色,“快让他进来回话。”春柳应是,方氏让人将墙角的屏风拖出去,她和幼清坐在里头,过了一会儿胡泉进来磕头,比起年前走的时候他仿佛长高了点,连声音都变的不一样,方氏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回太太的话。”胡泉隔着隐隐绰绰的屏风朝里头看,就望见方氏身边还坐着位身影纤瘦的小姐,按身量高矮应该就是方表小姐了,他不由说的更为卖力,事无巨细的道,“去的路上因为雪灾,晚上没有打尖我们就在外面歇了一宿,没想到半夜遇到了乱民,将我们身上带的干粮和碎银子都抢了,好在衣裳什么的他们抢了没有用就留下来了。”又道,“小人是年前二十八见到舅老爷的,舅老爷精神很好,人也忙的很,小人在后头跟着服侍了半个月,每日就看他不是在学馆教书就是回房算账,还要抽出空来应酬那些个大人,虽有些累,但颇受那些人尊敬呢。”
方氏高兴的不得了:“你说他在做先生,可是真的?”
“是!”胡泉眉飞色舞,“您没见到,原本那学堂里不过三五个学生,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舅老爷去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学堂里的人就多到四十几个,等小人回来的时候,舅老爷就已经要每天分三班授课,学生多达一百多个了,但凡他上街,所到之处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