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被气笑了,插腰怒瞪还要再说,幼清却是拉着她开口道:“是不是故意的我心里清楚就行了,不用和不明道理的人辩口舌。”她转头望着对面的薛霭和薛明,薛霭穿着一身藏青色湖绸直缀,负手而立,侧面的轮廓硬朗中舒散着温和,微垂着眼帘不着喜怒的看着薛明说着什么,薛明则是垂手听着,虽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却未敢反驳,她侧目望了眼秋翠,微掀唇角淡淡的道,“再说,自家兄妹便是有点过失也没什么……”
薛潋被幼清堵的没了话,哼哼了半天,才咕哝道:“圣贤书说的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一边守着的秋翠听幼清如此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方表小姐闹起来,到时候二少爷虽能辩解过去,可总归他是兄长传出去也不好听。
方表小姐能退一步不再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薛霭率先结束了谈话朝这边走了过来,薛明蓦地转目视线如利箭一般射向幼清,幼清视而不见转了视线,薛明气急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背道而走。
“大哥。”薛潋看了眼薛明,“你不是要下午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薛霭没有答话,望着幼清低声道:“既是没有事就早些过去,免得母亲担心。”又吩咐采芩,“路上滑,照顾好你们小姐。”采芩依旧心有余悸,忙应是。
幼清朝薛霭笑笑,点头道,“今儿谢谢大表哥,我先告辞了。”便扶着采芩的手下了台阶,秋翠忙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笑着道,“方表小姐您方才没事吧,真是吓死奴婢了,这亭子里湿滑,实不该让您上去的,都是奴婢疏忽了。”
绿珠翻了个白眼,幼清回头朝亭子里看了一眼,薛霭正在和薛潋说着什么,声音很低但薛潋的脸上已经露出一副受训的模样,幼清露出亲切的笑容,道:“也是我考虑的不周,不怪秋翠姑娘。”不再说方才的事。
秋翠心里的大石真正的落了地。
这边薛霭带着薛潋进了亭子,薛霭挥退了小厮,低声训斥薛潋:“……你这般胡闹若是被父亲知道,定得在祠堂跪上三天!”薛潋动了动嘴,薛霭又道,“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过些日子就是冬至,岁考你都准备好了?却在此处胡闹?”
“这些您别管了。”薛潋一听到读书的事就头疼,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讨厌,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大哥今天见到夏阁老了吗?他怎么说,什么时候开始指点您。”
薛霭皱眉又微微叹气,他拂袖转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薛潋:“只等你岁考不得优先生如何罚你。”便要走,可走了几步还是回头蹙眉道,“我让洮河将几副试题放在你的书桌上,是往年岁考的题目,你稍后回去仔细看看。”一顿朝走远的幼清看了一眼,“方表妹身体不好,你既不护着她,可也不能欺着人家。”话落拂袖而去。
“我才不看,反正家里有你撑着不就行了,我可不想一辈子虚虚假假的撑着皮囊。”薛潋撇撇嘴大摇大摆的捡起了鱼竿又重新钓鱼,“那丫头嘴利索的很,我怎么欺负她了。”话落笑眯眯的望着篓子里的大鲢鱼,赞道,“不过法子倒是挺管用的。”又喊身边的常随二子,“去,把鱼收拾收拾,一会儿等赵子舟到了烤着吃。”
二子立刻笑着提了鱼篓子:“就这一条哪里够,要不三爷再多钓几条,一会儿烤起来也有意思不是。”
“也对。”薛潋点了点头,想到了出主意的幼清,“那丫头讽刺我忘恩负义,一会儿非得给她送条去,看她还说什么。”又一本正经的钓起鱼来,二子在一边讨好的给薛潋捶腿,“爷,明儿您约了祝姑爷还有宋大人钓鱼骑马,可不可以带小人一起去见识见识,小人和那宋大人还是同乡,说不定认识呢。”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放你狗屁。”薛潋对着二子踢了一脚,“人家是传胪你是什么,再说,你四岁就被卖了,你连你家在哪里都不记得,还认识人,满嘴里胡诌。”
二子被踢的也不痛,嬉笑着爬起来抱着薛潋的腿:“就是因为小人没家,才想着认识个同乡,将来就是死了也能托个人稍个信不是。”
“你就是想攀交情。”薛潋鄙夷的瞪着二子,不耐烦的摆着手,“去,去,别惊了我的鱼,到时候你要想去就去,但有一点不准在几位大人面前丢我薛三爷的脸,否则我把你踹塘里喂鱼去。”
“不丢,不丢!”二子笑嘻嘻的道,“其实小人就是想一睹宋大人的风采。”
薛潋哼哼了两声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