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琪是景隆三十五年年底嫁过去的,景隆三十七年就出了事,也就是说在他们夫妻那股热乎劲儿还没过去时,孙继慎就抬了姨娘了……
“二姐。”幼清拉着薛思琪的手,“我们没有必要编着话骗你,是不是真的我们大可以去牡丹阁打听一下。”又道,“其实,他这样的情况也很常见,这天下男子像大表哥和三表哥这样的人并不多,哪个府邸里未成亲的少爷房里不放个一两个丫头,管的严规矩大些的人家,就晚些放,管的松些没规矩的人就放的早一点。你若真喜欢他,觉得这些你都无所谓,那你就别介意这些事,大不了等你嫁过去把他身边的人都清理出去,你说是不是!”话落,又对周芳道,“走,我们去牡丹阁。”
周芳应了一声,把车驾到牡丹阁后巷子里,她同样当枪匹马的进去,不一会儿提溜了一个小丫头出来,小丫头被蒙了眼睛,周芳将她放在马车边,对幼清道:“这就是服侍春花的丫头。”
小丫头瑟瑟发抖,以为是哪个人府里的夫人过来寻仇的,可是找春花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找她们做奴婢的。
“你说。”周芳声音冷冽,一手捏住了小丫头的脖子,“孙家的公子是不是和你们春花姑娘相识!”
小丫头要报命,闻言胡乱的的点着头,想也不想就道:“是,是,孙公子从去年就和我们姑娘好上了,他每个月来两次,我们姑娘有时候见他寒酸,还会私下贴银子给他花,还会给他做衣裳,孙公子还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等他成了亲就将我们姑娘接回去,到时候让我们姑娘堂堂正正的做太太!”
“滚,给我滚!”薛思琪紧紧攥着拳头,掀了帘子照着小丫头脸上就是一巴掌,“滚!”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骗她。
小丫头一骨碌滚在地上,差点晕过去,周芳不想惊动别人,将小丫头提起来送进院子里又重新回来,将车驶出巷子里。
薛思琪一动不动坐着。
“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伤自己的身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骗你,也是因为他知道你比起真话来,更愿意听这样的话,他当然会编个美梦说演给你看。”幼清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淌下来的眼泪,幼清语气轻柔的劝着道“你应该庆幸,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些,认清了谎言,若是将来你嫁过去再知道这些,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薛思琪发着颤,嘴唇青紫面上毫无血色,她视线一点一点移过来看着幼清,问道:“幼清……可是……可是……我好难受。”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磨着割着,你旧疾犯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痛不欲生!”
幼清移过去一点,将她抱在怀里,薛思琪蜷缩在她身边,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的看着前面,没有声神采也没了生机,但眼泪却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上,幼清心头微酸,前一世薛思琪一定也是这样吧,那时候她是待在什么地方,缩在谁的怀里,有没有人安慰她开解她呢……
孙继慎是她自己宁愿和姑父翻脸也要嫁的人,可等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被骗了,她那么要面子的人,一定不会告诉家里人,那时候她是有多生气,多难过,多绝望……所以盛怒之下,她才会做出那样极端的事情来吧,让孙继慎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一把大家都烧死,只有死了才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