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的眉头几不可闻的一皱,低眉去看幼清,就见她眼眸清澈明亮不含一丝尘垢,他忽然失笑,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我习惯一个人,不需要人伺候,你不必安排人在我的房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幼清不勉强他,目送他进了房里,她和周长贵家的将午膳在宴席室摆好,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宋弈梳洗好换了一件天青色细布长衫,脚上穿的一双黑缎面阔口单鞋,披着未干的头发从房中走了出来,神色和煦面带笑容。
院子里正在做事的小丫头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中的活计,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宋弈的身上……幼清凝眉迎过去,问道:“怎么不把头发绞干了再出来,若是受风了怎么办。”
宋弈眼角微挑,用带着戏谑的语调回道:“自己绞头发不太方便!”
幼清一愣,想了想道:“那你先去房里。”她说完就吩咐采芩拿几条干的帕子来,随即跟着宋弈进了宴席室,指着罗汉床和宋弈道,“我帮你绞头发!”
宋弈就真的乖乖的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等着幼清给她绞头发,幼清失笑走过去拿着梳子一点一点给他顺着头发,又用帕子细细绞着……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房间离很安静。
金黄的日光自窗外,房顶柔和的透射进来,落在两个人的面上,炫丽的像是开在夏日午后染了金黄的莲花,又像是秋日烂漫的山头上某一处被时间遗忘的金丝菊,透着遗世独立的美好,静逸的让人不敢冒失的闯进去,扰了这份宁静。
幼清专心致志的擦着头发,宋弈则闭着眼眸一脸惬意的享受她的服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说话,过了许久幼清放了帕子低声问宋弈:“要不要梳个发髻?可惜我还不会梳,让采芩进来好不好?”她话音落,却没有得到宋弈的回应,她疑惑的去看他,就看见宋弈长眉微蹙透着一丝的疲倦,卷翘的睫毛浓密的盖在眼睑上,像个孩子似的安静而无助。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幼清愣住,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宋弈,静静的,有种与世隔离的无助感,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人能懂他,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他的痛和背负只有他一个能舔舐化解……
“真是!”幼清摇了摇头在罗汉床上拿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自己则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刚到门口宋弈却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又恢复那个笑容温煦从容不迫的宋弈,笑着道,“抱歉,你梳的太舒服,我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幼清转身回来给他倒了茶,笑道:“等用过午膳你还去衙门吗,若是不去就在家里补个觉吧。”他昨晚指不定就一夜未睡。
“不用。”他起身道,“下午还有事,晚上我会回来的迟一些,往后我若不回来用膳,你自己也不能马虎了。我可是听说昨晚有人没有用膳就上床歇了,是不是?”
幼清尴尬的笑笑,回道:“我没什么胃口,正好心里也有心事,就没有吃了。”她指了指已经摆好了饭菜的圆桌,“既然有事那你就早些用吧,免得耽误了事情!”
宋弈嗯了一声,幼清亲自给他盛了饭递给他,宋弈笑盈盈的接在手里,挑了自己喜欢吃的下了筷子,幼清在他对面落座,两人安静的用着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