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是听薛镇扬偶尔提及她听得一两句,正因为如此,薛镇扬才不顾祝士林家世单薄同意了这门亲事,然而她听薛镇扬的意思,宋弈比起祝士林更受圣上器重几分。
是以,方氏满面笑容热情的招待道:“宋大人稀客,请坐。”又吩咐二子上茶。
待两人坐下祝士林的视线就落在床上,薛潋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半张脸和两只滚圆的眼睛,他关心的问道:“我们方到广渠门就遇上来报信的小厮,才知道三弟受伤先回来了,伤着哪里了,可严重,看过大夫了没有?”
“祝……”薛潋原本想喊姐夫的,可是当着宋弈的面他不想显得太小孩子气,就咳嗽了一声道,“只腿受了点轻伤,休息两日便就好了。因我的事还劳两位移步,耽误时间,实在抱歉。”
“无妨,还是三弟的身体要紧。”祝士林侧目看了眼宋弈,“我左右也没有要事,而九歌今日已经请了事假,就更加谈不上耽误了。”
宋弈在一侧微微颔首,唇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九歌?”薛潋微微一怔,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宋大人的表字吗?”像是出自楚辞中《九歌,湘君》,可是又不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宋弈的表字,挺奇特的。
拼命想装着沉稳,可遇到事情依旧像个孩子一样,方氏眉头微拧笑着打断薛潋的话:“先让两位大人喝口茶,你也仔细躺着,可要遵医嘱才是。”
薛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再奇怪的名字,那也是人家的名字,更何况表字一般都是长辈恩师赐予的,他用这种口气问,不免有不尊重人家隐私和长辈的意思,而且,听闻这位宋大人脾性也有些清流之风。听说年初严安大寿还曾下帖与他,要知道严次辅下的帖子那是万金难求,便是六部的几位高官也不见得能拿到,当时许多人眼红宋大人,却不想宋大人当着同僚的面毫不留情的将帖子撕了!
这件事传了好一阵子,大家都担心严安丢了面子会报复宋大人,却没有想到严安不但什么手段都没使,还当没事发生一样……
自此后宋大人的名讳越发响亮,大家暗中都纷纷赞颂他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所以,他可不想得罪他。
“是……”薛潋有些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听同窗说大人求了巩昌县令?那地方靠近西域,听说风景很美,羊草肥美……大人什么时候上任?”行人司行人虽官职不高,却每日在圣上面前走动,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圣上又对他也颇为器重,可没想到他竟然能毫无眷恋的求外放!
不过也正是他令人欣赏敬佩之处。
幼清微微一愣,就看到宋弈面上含笑,赞同的点点头:“三公子所言极是,正是因此我才钦慕之地。”又毫无遗憾的道,“不过折子还未批,如何定夺只看天命如何了。”他声音清润,像是春雨润物般自然舒畅的将这事儿揭过去,“路上积雪颇厚,深浅难料,莫说三公子是初学,便是熟练之人只怕也难保平稳,索性只碰了腿也算是万幸,往后三公子若想再骑马,不妨等春日再去,届时十渡周围春暖花开,草坪坦荡,再学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