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坐不住,起身喊了常随,沉声道:“拿我的名帖去将陶然之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常随应是,拿了严安的名帖去了西苑,戍时正陶然之匆匆而来,一见面他咕咚咕咚的喝着茶和严安抱怨道:“老大人,张茂省的事情您不能坐视不管哪,此人不除,贫道在圣上面前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你的事我心里有数,张茂省先由着他去,他们在自寻死路,好景不长。”严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示意陶然之坐,道,“鲁直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陶然之点点头,蹙眉道:“老大人,这鲁直实在太经不得事情了,才不过几日就扛不住,自动招了。”话落,想起什么似的,惊讶的道,“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您身上。”
“这点事他们还没本事动我。”严安冷笑道,“一本私帐就想将我拉下来,那我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引起他注意的是背后的推手,这个人不可小觑,他若不揪出来除掉,就后患无穷。
“那倒是。”陶然之赞同的点着头,拍马道,“老大人的圣宠在朝中无人能及,此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值得一提,不值一提!”
陶然之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严安其实很不喜欢他,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利益又归利益,他现在能用得上那便用用,等哪一日用不上了,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陶然之,所以他敷衍的颔首,道:“但也不可小视,今夜请你来,便是为了此事。”
陶然之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一片赤诚:“可有贫道出力之处?若是有,老大人尽管吩咐!”
“吩咐不敢。”严安回道,“圣上这些日子是不是见了好几位能工巧匠?”
陶然之点了点头,严安又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内库空虚,圣上手中没有银子,便是来再多能人异士也无济于事,此事你不凡和圣上一提,让朝中封爵的各府每人以募捐的方式出资,此乃国之大事,那些勋贵由朝中养了多年,家资不菲。此事你但凡说出来,圣上必定会欣然应允,到时候你不但能针对济宁侯,针对蔡彰,更能在圣上面前增谋士之力,此乃百利无害。”
陶然之沉默了一刻,语气莫测的问道:“老大人的意思贫道明白,只是……只是这话若贸贸然提起,会不会略显唐突了些?”他实际想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严安是无利不起早,他既然说出来,最大的受益人就必定是他。
“明日中秋,圣上必定要回皇宫用膳,此话你便在宫宴上提!”严安笑眯眯的道,“你不必担忧,届时会有人附和你的提议!”
陶然之没有说话,端了茶低头慢慢啜着,心里却在飞快的转,忽然恍然大悟过来……严怀中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鲁直受审将要定罪,抄家砍头恐怕是难逃了,可是他却是听说,郭衍从鲁直家中搜了本私账出来,他没有见过那本账,但是却可以肯定,上头严怀中的大名必在其中。
严怀中虽有信心圣上不会为了这点事降职罚他,可父子之间都会因摩擦矛盾反目成仇,何况君臣,事情一件一件的积累,总有一日圣上会对他生出厌恶之心,到时候他没有皇权的庇佑,严怀中可就不是现在的真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