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圣上入京继承大统时已有十六岁,而那时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世上,所以,他和太后之间毫无感情,不但没有感情,甚至势同水火,若非律法不允,若非太后的身份,圣上只怕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但是不管他想不想看到太后,都没有办法像呵斥皇后或是嫔妃那般,对待太后。
该有的礼节和尊重,是少不得的。
“您有话好好说,您一哭,朕便心烦意燥的。”圣上满脸的不耐烦,“是什么人欺负您了,这宫里头还有人能欺负到您?”
太后继续哭,根本不停:“自从哀家搬去了钟粹宫,这宫里宫外都在看哀家的笑话,谁还把哀家放在眼里!”她悲痛欲绝的样子,“皇帝,你若是实在容不得哀家,见不得我们这个母亲,哀家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王寿宫便罢了,省的哀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受这样的闲气!”说着,就真的要朝殿中的柱子上撞去!
钱宁和张澜一人一边飞快的跑了过去,连着太后身边的谢嬷嬷也跟着过去拉着太后。
太后娘娘自然没有撞成,一边一个的推开张澜和钱宁,哭的老泪纵横,涕不成声。
圣上焦躁的来回走,指着太后道:“到底谁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罚她打她便是,你到朕这里来做什么!”太后当初搬去钟粹宫是祭台的事情,那件事圣上到现在心里还记着仇,若非八月十五的宫宴,他和太后约莫近一年没有见面了,就连过年祭祀他也是能避开就避开……
“我敢打?她可是你得意臣子的儿媳,我若打了,改明儿你就逼着我搬干西去了,这宫里宫外,谁不比我这个太后更有地位!”她走了许多路,又哭了一路实在有些累了,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又喝了口茶,接着哭。
圣上是看出来了,她今儿就撩开了一贯的脸面,到他这里来撒泼耍横的,以前她还讲究个面子,没想到去钟粹宫住个一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臣子,什么儿媳!”圣上在太后的对面坐下来,太后一味的哭,这边谢嬷嬷就义愤填膺的道,“是严阁老的儿媳!”
圣上一愣,这事儿怎么又扯到严怀中身上去了,他皱眉道:“关他什么事?”
谢嬷嬷就添油加醋的把郭府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钟粹宫的事情说了一遍:“……连奴婢都听不下去,她就这么毫无顾忌的顶嘴,分明就是占着严格老的势。奴婢知道,严阁老断不会教导她如此,而是她自己打心里没将太后放在眼中!”
“是严志纲的媳妇儿?”圣上当然知道严志纲,“朕记得他娶的是彭玄正的女儿?!”
谢嬷嬷就点头道:“圣上记得没错,确实是彭尚书的女儿!”
“那就是彭玄正没将女儿教好,关怀中什么事。”圣上不耐烦的道,“稍后朕将彭玄正传来,你好好训斥他一顿。”
太后抹了眼泪,气愤的道:“哀家已经训斥过了!”圣上闻言一愣,望着太后,面色不善的问道,“那你还来朕这里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受了委屈和我儿子说说,这样也不行。”太后又接着哭,“我是瞧出来了,你心里压根没把我当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