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父亲指着母亲的鼻子骂,骂她狠毒没有人性。
母亲也指着父亲的鼻子骂,骂他薄情冷性。
她一直不知道,原本恩爱的父母,为何突然变成了那样。
她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那天,母亲说,若父亲敢走,便一定会死在外面。
父亲却说,他不会死,他会活着给她看。
父亲走了,母亲天天站在院门处看,望着远方盼。
盼着父亲能有回来的一日。
两个月后,父亲回来了,带回了一只冰蝉,他指着母亲说:“我已经用冰蝉解了欢情蛊之毒,我再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我连看到你都觉得恶心,这些年,我从来都没爱过你,若不是你用欢情蛊控制我,我堂堂七尺男儿,会成天搂着仇人床?”
在那一天,她看见了父亲手的冰蝉,通体雪白的虫子,只一双翅膀的尾端是淡蓝色的,被父亲装在巴掌大的琉璃瓶,它还活着,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排出乳白色的粪便,而那粪便,是解蛊的良药。
父亲想要带她走,他说不想自己的女儿像她母亲一样走那不归路。
可母亲以死相逼,父亲最终放弃了,他带着他的冰蝉,和几件衣服,还有一块她婴儿时戴过的锁片,这么走了。
那一走,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甚至,她已经想不起父亲的模样。
这些,她没有说给白芷听,只在自己的心里过了一遍。
越想,心里越苦涩。
父亲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已经走了母亲的旧路呢?
胡力非娜点头:“是的,我见过真正的冰蝉,亲眼见过。”
白芷心喑喜,此时此刻,她还是很愿意相信胡力非娜的。
有些人天生喜欢说谎,谎言张口来,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随便简单。
而有些人,虽偶尔会说谎,可当她说谎时和不说谎时,都能让人分辩的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现在的胡力非娜,并没有在说谎。
昆仑,那神秘危险而又虚渺的地方。
不知有多少关于神话的传说出自昆仑。
又不知有多少罕见珍稀的仙禽异兽出自昆仑,若说天下毒的冰蝉也出自昆仑,她真是一点也不怪。
“好,我知道了。”白芷朝胡力非娜点头。转身要走。
胡力非娜忙起身,朝白芷的背影喊道:“所以,你会去昆仑?为他找这冰蝉?”
白芷没有回头,只轻声嗯了一声。
胡力非娜又道:“那里可是昆仑,多少人进了昆仑都没有回来,我父亲当年去昆仑找这冰蝉,带了百余人去,最终只回来了数人而已,你不怕吗?”
白芷摇头:“不怕。”
胡力非娜呆呆的看着白芷渐渐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她从未入过昆仑,不知昆仑之之险,一旦她去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偏偏要选择走这样的险路?
难道她胡力家的女人,那昆仑还可怕吗?
她站在院里,忽而放声大笑,笑得眼泪横飞,又忽而大哭,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