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脸勉强的朝那丫头道:“那可不能待久了,若侯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说着话,她将钱袋子塞进了怀里,取了挂在腰间的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放裴夏尘进去。
裴夏尘见门开了,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屋里很暗,没有点灯,一股子骚臭味扑鼻而来,幸好屋里够透风,否则这味怕是要更浓些。
就着破窗里泄入的月光,她看见母亲蜷缩在屋子的角落,身子不断颤抖着,虽看不清面容,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狼狈。
“娘——”她哽咽着声扑上前,扑到母亲身前,紧紧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待她哭了几声道,一道冷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二小姐认错人了,老身可当不起你这声娘。”她眼下恨死了这宋荷香,若非宋荷香当年的指使和怂恿,她也不会犯下这等大错。
当年的事刚出时,她还没太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这昌元侯夫人,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其父乃是两朝宠臣东方穆,手段厉害的主,而这东方小姐又是东方穆唯一的女儿,疼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一旦这事败露了,不止要过昌元侯这一关,东方穆那一关就能让她扒皮脱筋,真是越想越后悔,她当时怎么就贪了那十两黄金呢?若她不贪那十两黄金,今日也不会有这等祸事。
裴夏尘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眼前的人,竟真的不是她娘,而是一个满面皱褶的老妇。
“尘儿,我在这!”另一处角落,宋荷香虚弱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裴夏尘赶忙挪到了宋荷香的面前,抓着她的手哭:“娘,您怎么样?还好吗?”
宋荷香苦笑:“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她忽又抬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儿:“尘儿,你见过你爹了吗?”
裴夏尘点头,不断抹着泪珠:“见过了,我带着两个弟弟在爹爹的房门外跪了一天,爹爹气的不轻,听说吐了口血后昏倒了,前会才醒。”
宋荷香心口颤痛,她怎么也没想到,侯爷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还气的吐血,他平日在她面前表露出对东方婉儿的厌恶,难道都是假的?
“你爹他怎么说?”她抓住女儿的手,急急的问。
裴夏尘摇头,泪落的越发猛:“爹爹他不肯放了你,说你犯了滔天大罪,娘,您究竟做错了什么?爹他为何发这样大的火?”
宋荷香垂目不语,有些事,她从来就没打算告诉尘儿,尘儿一直天真的以为,爹爹不喜东方婉儿,那是因为东方婉儿讨人厌,所以才被她爹厌弃,她更不知道,当年侯爷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病死的,而是她雇人害死的。
如今报应临头,她只求报在她的身上,莫牵累尘儿。
“尘儿,从今日起,你不要再来看我,要彻底与我断绝关系,也莫再为我求情,唯有如此,你爹才不会因我怨及你,你才能有一个好前程,否则,否则——”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尘儿是她的命,她多想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生活,亲手送她上花娇,看着她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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