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田暖昔把全部心血全部用在了酒楼上,每天研究药膳,并且在大堂装修出一个小房间,接待需要调养的病人。
“我最近头晕乏力,常常恶心,开始以为是有孕了,可是后来又来了月事,真叫我烦恼。”
一个三十岁的妇人坐在桌案对面,一边伸出手腕,一边叹气的诉苦。
田暖昔诊脉片刻,笑笑,“这位夫人,你的问题不大,只是脾胃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好好调理一切,忌冰冷辛辣食物,再吃一点养胃健脾的药,就没有问题了。”
妇人惊喜,“只是这样吗?看把我吓坏了呢。”
田暖昔安慰道:“其实病并不大,只不过夫人太过忧虑了,这是心理因素,脾胃好不好,跟心理也有很大的关系,笑口常开,夫人自会觉得好很多。”
“好好好,谢谢这位,这位……大夫了……”夫人有些尴尬,“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田暖昔想了想,“我姓田,你可以叫我田姑娘,也可以叫医女,都可以的。”
“医女医女……”那夫人试了试,又笑了,“就这样叫吧。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就来找你了,还有我嫂嫂,有些女人家的病症,之前一直不太好去看大夫。”
“呵呵,那正好啊,大家都是女子,也方便。”
“行行行,明天我就把嫂嫂带过来看看。”
“那好,我先给你开一张方子,都是些健脾养胃的药,另外,注意不要吃太过油腻冰冷或者辛辣的食物。冬天到了,尤其注意腹部保暖。”
“好的好的。”那夫人看了看方子,又蹙眉道:“听说玉昔楼的药膳很不错,美味又能治病,我想,药膳能不喝那些苦药汤子,吃吃药膳行不行?”
田暖昔笑了,“怎么不行,这样可是给我们带来好生意呢。”她拿回方子,在上面写了菜名,递过去,“山药羊肉,红枣鱼汤,都是养胃的。”
“太好不过了,谢谢田医女了。”夫人乐的合不拢嘴,自顾自的去点菜了。
田暖昔轻轻松松的呼了口气,在桌案上趴了下来。
最近生意很好,肉夹馍卖的也稳定,除了刘泽兴那笔帐还没算,生意上倒也没有其他问题,每天和医药打交道,这也是她乐得之事。
只不过,眼下,碧水已经两个月没有去见田中磊了,不光田中磊有点郁闷,蒋氏田义德也跟着着急了。
她倒是想过去帮忙问问,可是她太不想面对章弱柳或者梁少玉那些虚伪的嘴脸了!
“咚!”门开了,一锭银子落在桌案上,田暖昔抬了抬眼皮,又是令狐召。
这一次,他似乎极其低调,只穿件普通袍子,正笑眯眯的望着她。
“你来做什么?”田暖昔把银子收起来,问道。
“来看病!”令狐召摇头叹气,“这几天,我是茶不思饭不想,白天没有精神,晚上又难以入眠,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
田暖昔扑哧一笑,“我看啊,你是得了相思病,不知道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令狐召用力的摇头,“不太可能吧,我认识的姑娘可少了,我算一下啊……”他装模作样的掰手指,“对了,就你一个!”
田暖昔冷冷拍了过去,“胡说八道,堂堂王爷的儿子,不至于就认识一个姑娘吧?我想想看,光王府里就得有不少丫鬟吧?”
“那又怎样,我对他们没兴致。”
田暖昔皱皱眉头,“令狐召,你跟我实话实说吧,到底来干嘛的?”
令狐召笑笑,趴在桌案上,两张大脸近在咫尺的面对面,“其实呢,我就是来看看暖昔丫头,心情好了没有。”
“谢谢你,我已经好了。”
“可是,我还想陪陪你。”
“不用。”
“咚!”一锭银子扔下,“哟,我给钱,让我在你酒楼住几天吧?”
“这是酒楼,不是客栈!”
“你可以发展发展客栈啊。”令狐召劝说起来,“不做还不做,做了更赚钱,你说是不是?”
“哼哼,你还挺有头脑。”田暖昔再次把银子收了起来,“那行吧,给你间屋子,你住着吧。我爹娘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因为找不到客栈,所以来此投宿的。”
“没问题!”令狐召拍拍巴掌,欣然同意。
但,很快,田暖昔就后悔把他留下来这件事情,因为无时不刻,总有一道利光在身后盯着你,有一个人像条尾巴似的,来来回回。
“我说,令狐召,你够了没有!”
最后,田暖昔真的忍无可忍,一巴掌把他推开。
很快,他像是橡皮糖一样又弹了回来,“没够。”
“可是我受够你了,你个讨厌鬼!”田暖昔在嘶吼。
“我还是跟在身边,我的小妻子!”令狐召在哀求。
田暖昔很无奈很无奈,再跟令狐召干了几仗全都惨败而归之后,她毅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令狐召,我们商量个事儿呗?”田暖昔一脸狗腿般的笑容。
“什么事儿,本大爷帮你办到。”令狐召得意的打个响指。
“你轻功很好?”
“还行。”
“带我去章家怎么样?”
令狐召诧异,“我说,田暖昔,你不是这样的吧?你居然叫我带你去章家?谁不知道章家不就是梁家的亲家吗?你要去干嘛?”
田暖昔鄙夷的白眼,“你以为我是去看章弱柳的吗?那么无耻的人值得我去看吗?我啊,是想去看看碧水,我未来的嫂子。”
“喂,你帮不帮我?”
“……”
“威!我跟你讲话你有没有听到?!”
“……”
“令狐召!你如果再不说话我就杀了你!”
“求我……”令狐召邪气一笑,嘿嘿道。
半晌之后。
田暖昔厚着脸皮,“令狐召,我求你,带我去看看碧水嫂嫂。”
于是,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田暖昔趴在令狐召的背上,看着令狐召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章家住宅的屋顶上。
“章家挺大的……”田暖昔在漆黑的夜里,环视四周,根本不知道碧水在哪儿?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令狐召。
令狐召哼了一声,“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回来接你。”
“好。”之间令狐召几个闪身,在屋顶上起起落落,很快就没了影子。
冬夜寒风吹过,田暖昔不由得哆嗦了哆嗦。
她搓着手,小心翼翼的在人家屋顶上走来走去。
令狐召到底去哪儿了?难不成扔下她跑了?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后悔,不由得趴在屋檐上,四下张望。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娇斥,“气死我了,弱柳太不要脸了,居然来这一手,真是丢光章家人的脸!”说话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衣着鲜艳,似乎是章弱柳的姐妹。
然后,这女子身边的丫鬟道:“二小姐,何必跟大小姐一般见识呢?说不定以后京城选秀女的时候,小姐能当上皇妃呢,大小姐到时候肯定比不过您。”
女子得意了起来,“这你倒是说得对,容貌我比不过她,才气她也比不过我,她那点本事不过就勾个梁少玉上/床罢了,你看看她那个德行,居然想要未婚先孕,看来啊,连梁家都看不上她。”
丫鬟又继续恭维着,那小姐似乎还在叽叽喳喳的谩骂着什么,可是田暖昔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那一句话,章弱柳想要未婚先孕,她在勾梁少玉上……
双拳紧紧握在一起,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梁少玉未必是要娶她,而是她在死缠烂打,加上梁家太老爷的联姻意思,所以章弱柳才敢口出狂言。
现在,章弱柳又在耍什么手段?
她觉得愤怒,同时又着急,难道他们已经?
不行!
心里一声疾呼,她想也不想的,竟然跳下了屋顶。
嘭的一声闷响,落入花丛中,还好声音不大,花丛中土地松软,倒也没有受伤。
心里着急,也不顾认不认路,就在章家四处摸索了起来,希望能够找到章弱柳所在的房间。
她急急忙忙四处奔走,却屡屡找不到出路,还常常面对差点被发现的厄运。
“嘭!”
又是因为不识路,而撞在了柱子上,一声闷响之后,一个女声赫然响起。
“谁在哪里?”
“唔……”口被捂住,田暖昔回头,是令狐召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退出那个院落。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叫我好找!”令狐召轻声呵斥,呼吸急促,想他堂堂靖王之子,居然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田暖昔急急道:“令狐召,不好了,我刚刚听到一个丫鬟说,章弱柳要跟梁少玉做那种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阻止?”
令狐召愣了半天,才理解了她的话,他骂道:“蠢丫头,人家都要成亲了,做不做那种事与你何干?”
“可是……”田暖昔手足无措,“我不甘心,刚刚那个丫鬟说了,是章弱柳在勾/引少玉,可见并非少玉愿意的,或许一切都是我误会了少玉,我不可以叫章弱柳得逞啊。”
令狐召望着她,她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焦急和担心。
令狐召觉得自己很可笑,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去捉/奸,这是多么的讽刺与滑稽?他怕她伤心难过,抛开手头任务,装成普通百姓厚颜无耻的跟在她身后,到最后,她心里最担心的男人还是别人!
可是田暖昔就那样望着他,目光几近哀求。
他心软了,拽她起来,飞檐走壁,最后停在了章弱柳所在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