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暖昔这时候正在整理医书,把自己的经验学识一笔一笔记录着。嘭的一声,小厮没有敲门,就破门而入。
咔嚓一声,好好的一声宣纸被撕成了两半,田暖昔皱眉,烦躁道:“你是怎么了?跑的这么快?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进门前要敲门啊!”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又一路奔跑,满脸都是汗水,田暖昔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哆哆嗦嗦的指着外面,“医女,完了,外面有个老太太找上门来了,说你把她闺女医死了!”
田暖昔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莫名其妙,你哪儿听得笑话,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小厮吓得都不成样子了,“真的,这是真的,您出去看看吧。”
田暖昔立刻扔下纸笔,匆匆出门,刚刚跨过前堂的门槛,就已经听到外面震天的呐喊声。
“给个说法!给个说法!田暖昔出来给个说法!”
“你别跟缩头乌龟一样的躲着!”
“有本事去见官啊!”
这才片刻的功夫,不知道那妇人对人们说了什么,居然引起了众怒,齐齐向她讨伐。
田暖昔快步出门,高声喝道:“我在这里,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不高不胖,人白白瘦瘦,看起来就一个普通邻家小姑娘,可是眼底的沉稳与临危不惧的神色,让很多人都闭了嘴巴。
那妇人见她出来,三不做两步跑上过去,朝着田暖昔就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个黑心鬼,你就不怕遭报应啊,你干出这种缺德事。”
田暖昔后退几步,躲开妇人的攻击,仔细看了看那妇人,扬眉道:“这位妇人,我没有做出缺德事,我问心无愧。倒是你,无中生有,无故诽谤我,我看该见官是你!”
那妇人闻言,气的发颤一般,指着田暖昔骂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我闺女的,三天前,我闺女染了风寒,来这里找你看病,我们花了好多积蓄抓药回去,可是我的闺女吃了两顿,就吃死了!这难道不是你害死我闺女的!”
田暖昔听罢,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的事情,她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这位妇人的印象,转身对小厮道:“去把三天前的看病记录拿过来。”
“是。”
小厮转身去了,田暖昔走下台阶,对众人道:“我德心堂看病,开的什么药,见的什么人,每一笔都有记录,等记录册拿过来,我们再看。”
众人听罢,一时间无话可说,只等着那小厮的记录册。
很快,小厮抱着一个厚厚的本子跑出来,递到田暖昔的手里,田暖昔翻开看了几页,突然皱了眉头,然后回头看向那地上的死尸,问道:“这女孩子可叫可儿?”
“没错!”妇人一声冷笑,“你这是承认了?就是你把我闺女医死的。”
田暖昔面色冷冷,丝毫不怯弱,淡淡道:“我可以承认,我给令爱看病过,但是我不承认,她是吃了我的药吃死的。”
“你……你就是狡辩!”
田暖昔高高举起记录册,扬声道:“根据记录册的记载,这位可儿姑娘是三天前来到德心堂看病,她得的病的确是小染风寒,而我开的药,都是些驱寒补气的药,莫说可儿姑娘有染风寒,就算没病,吃了这些药,也不会吃死。”
她翻开记录册,指着其中一页上密密麻麻的药名说道:“诸位如果不信,大可以拿着这个册子去各个药堂医馆询问,问问他们,这其中是否有一味是要命的药!”
那刚刚还哀嚎不停的妇人,听到这里,似乎没了主意,看了看自己的闺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田暖昔放下记录册,行至那妇人面前,目光阴冷的说道:“夫人,小女子奉劝一句,想要钱,就要用光明正大的法子,这类下三滥的手段,你对付不了我,这只会让你自己难堪,还有,不知道你在天之灵的女儿看到你如此作践她的遗体,她会多么心寒呢。”
夫人为之一颤,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田暖昔走远几步,对小厮吩咐,“去吧,把这位妇人和她的女儿,一并送走。”
那妇人刹那间没了主意,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小厮请走了,这似乎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见事情这样简单的解决,围观的人们似乎觉得这戏根本没有什么看头,也都默默的离开了。
田暖昔无奈的笑笑,不过是个碰瓷儿的,她还对付不了吗?想她在现代的时候,遇到的那些碰瓷儿的可比这妇人高明多了。
不过,那可儿姑娘似乎死的蹊跷,三日前见到的时候,虽然染了风寒底子又弱,可是也不会短短三天,就不再人世了啊。
越想越想不通,最后索性不想,死者为大,既然那可儿姑娘已经不再人世,这件事也就不打算追究下去。
可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不追究她,她未必不追究你。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昨日那妇人又在德心堂的门口哀嚎了起来,扬言手中有了证据,证明是田暖昔害死了自己的闺女,自然,又引得大片闲人围观。
田暖昔只好穿了衣服,梳洗一番,准备去外面看看,这妇人又出了什么新花样。
小厮在旁边劝道:“医女,小的看着,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对方肯定有备而来。不然咱们去叫姑爷吧?他或许能帮我处理这事儿。”
田暖昔摆摆手,“不行,少玉也很忙,我看他最近都很疲劳,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呢。这件事,咱自己解决就好。”
“可是……”小厮仍旧不放心道:“那妇人一次又一次的来,是不是受了咱竞争对手的指使啊?我都有点怕了。”
田暖昔思索片刻,否定,“咱德心堂并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按说应该不会才对。”
想是这么想,可是心里依然不安,快速梳洗之后,来到德心堂门前,此时德心堂门口的“盛况”比起昨日,只能说有过之无不及了。
妇人一身破旧衣衫,站在门口,手持一个罐子,理直气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