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暖昔回想起去年那段日子,和夏焱召之间发生的种种,她突然觉得,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出现梁少玉,那么,她爱上的,一定是这个男人。
“还是先不要吧,等我稳定一下情绪,好好的想想以后,等我想好了,想要去了,我一定告诉你。”田暖昔微微一笑,对夏焱召道。
夏焱召知道田暖昔的个性,不能勉强,他只好颔首,“那好,想好了的话,你可一定告诉我。”
俩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碧水焦急的叫着:“暖昔,你快出来,梁少爷来了。”
田暖昔诧异,错愕道:“他怎么会来?”
“我也不知道啊。”碧水很着急,“他今天好像还有点怪怪的,脸色又冷又白,你快点出来吧。”
田暖昔心里放下不下,下了床榻就往外跑,她跑到二楼楼梯口处,见梁少玉站在不远处,淡淡的望着她。
平复激动的心情,缓步上前,淡漠而疏离的问道:“梁少玉,过来是有事吗?”
梁少玉冷冷的,脸色惨白的吓人,“我不信。”
田暖昔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信不信由你。”
梁少玉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眸光阴鹜,恨恨道,“你在骗我,你根本不爱他,我已经回去调查过,祖母带你进了祠堂,你们在里面说了很多话。”
田暖昔的神色,冷冷淡淡,“那又怎样?那能说明什么呢。”
梁少玉道:“祖母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你才那样对我的是不是?就算不是祖母逼迫,你也是为了我,或者为了我们梁家,想要牺牲自己,是不是?”
“哈哈哈……”田暖昔大笑起来,将手腕挣脱,后退几步,极好笑的望着梁少玉,“梁少玉,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牺牲自己吗?我告诉你,我没那么伟大,你也没那么值得我去牺牲。”
“不可能!我了解你,田暖昔,你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你一定……”
“够了!”田暖昔飞快的打断他,“如果梁少玉就是过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那么梁少爷你可以离开了,这些废话,我一点都不想听下去。”
“你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梁少玉追了过来,死死握住的她的肩膀,他望着她,神色笃定,“我知道,你不敢见我,你害怕你会动摇,就像昨晚一样,若不是夏焱召即使赶到,你一定狠不下心来,是不是?”
田暖昔愣在那里,梁少玉,他居然看穿了所有。
那么,她的计划,岂不是被打乱?
梁家的百年家业,岂不是真的毁与他手?那样的话,他会是梁家的罪人啊。
神色一闪,她看向别处,“说够了吗?说够了你就走吧。”
“我不走。”梁少玉一字一顿,“我不相信你会愿意离开我,你喜欢夏焱召吗?你不喜欢,你只不过在用他做盾牌,等我一旦离去,你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田暖昔,我懂你的。”
他望着她,似乎透过双眼,看到了她的心底,他说的一点没错,一时间,田暖昔找不出任何话继续对付下去,她沉默。
“不说话了吗?是不是无话可说,是不是全部被我说中?”梁少玉的眼里,闪过一丝看到希望的喜色,“暖昔,到此结束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心好痛,好难受,好压抑,她何尝不想这样?可是她不能!她深深的知道,她决不能毁了他!
可是,开口拒绝?她似乎又张不开口,如果再一次叫他绝望,他该有多么心痛,她好害怕看到他心痛的模样。
“呵……”夏焱召一声冷笑,从楼梯口走下,凤眸中是无尽的轻蔑,“梁少玉,何必这样高估自己?”
梁少玉抬眸,神色间,是冰冷与憎恶,他注视着夏焱召,“小王爷,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焱召缓步而下,带着皇族人特有的贵族气息,行至田暖昔的身后,他拉住她的手,“什么意思,不是清清楚楚么?你是什么身份?本王又是什么身份,跟本王争抢,你觉得你配吗?”
梁少玉冷笑一声,“不配吗?在感情里,身份地位都不是重要的资本吧?你以为你贵为王爷之子,就能得到她的心么?”
夏焱召闻言,蹙了下眉头,他看向田暖昔,“暖昔,你说呢?本王,是否能得到你的真心?”
田暖昔笑了,笑的明媚动人,“召,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啊。”
夏焱召满足的笑了,高傲的看着梁少玉,“梁少玉,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我不信!”梁少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四字。
“呵!”夏焱召冷笑,“忘了告诉你,梁少玉,本王和暖昔就要成亲了,很快,她就是本王的侧妃。”
梁少玉的神色一变,眸光扫过他们紧握的手,瞳孔痛然收缩,那目光,冰冷犀利而悲痛欲绝,如同冰刀寸寸刮过,“暖昔,你真的要跟他?”
“是。”田暖昔昂起头,毫不犹豫的回答。
“嗯,好。”梁少玉呆滞许久,苦笑起来,“算我来错了,算我看错了你,田暖昔,我祝你幸福。”
梁少玉说完,即刻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二人面前。
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田暖昔的泪水顷刻间倾泻而出。
“暖昔!”冰冷而失望的女声忽而响在身后,田暖昔迅速擦了眼泪,掉过头去,“娘……”
“啪!”一记耳光,落在她的脸上,蒋氏失望而愤怒的盯着她的脸,“你怎么可以这样?”
田暖昔愕然片刻,随后明白了蒋氏的意思,她在责怪她薄情寡义,就这样抛弃了梁少玉。
“我为何不可以这样?”她违心的开口。
“啪!”又是一个耳光,响在耳旁,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十个鲜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蒋氏气愤道:“暖昔,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女儿会是这种人!当初,你和少玉在一起,就是我们在高攀人家,现在可好,梁家衰败了,你跑的比谁都快,你说说看,你这样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夏焱召害怕田暖昔会继续挨打,猛然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田暖昔冷冷的笑,“娘,我错了吗?梁家都要不行了,我早早的离开有什么错!你想想看,若是梁家跨了,我还嫁进去,那我不是一个傻瓜吗?”
“你……”蒋氏不可置信,气的发颤,“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记得少玉为你做过多少事,你就这样因为梁家垮了而抛弃他,你这不是错是什么?”
“这是错吗?”田暖昔扬了扬眉头,以不以为然的口气道:“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不是当初梁家家大业大,我也看不上呢。再说了,现在有小王爷喜欢我,我可以到京城去做侧妃,这样有什么不好。”
“侧妃……”蒋氏冷笑一声,“你知道侧妃意味着什么么?侧妃就是个妾!”
“妾又怎样,总比穷苦一辈子的好!”田暖昔激动起来,她的心都要撕裂了,她都快站不住了,可是还是不得不把话说到最绝情最无耻。因为,这件事的内情不能叫蒋氏知道,因为蒋氏一定会为了她的幸福而把真相告诉梁少玉。
那样的话,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穷苦……我们穷苦吗?我们有田记店铺,我们有酒楼,现在,我们还有自己的医馆。”蒋氏深深的悲痛,“你不知道,有了这些,我就满足极了。”
“那是你!”田暖昔恶寒的叫道:“你那是目光短浅!做个商贾,不是嫁个王爷!这其中的地位之比,一个天一个地!”
蒋氏难过极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以为她正义勇敢,勤劳自立。可现在才知道,她竟然这样爱慕虚荣,贪图权势富贵,甚至为了那些权势,愿意牺牲自己的感情。
“好,好啊,既然你这样,就当我根本没有养过你这个女儿!”蒋氏恨恨的指向大门口,“你给我走,给我离开这里,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我真后悔,干嘛养着你,把你抱回来,我就该掐死你才对!”
蒋氏从来没有如此狠心的对她说话过,当这些话语进入耳端,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握紧了拳头,咬紧了唇,暗暗道:少玉,你看啊,我的亲娘都对我失望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要让我白白做出这些牺牲。
“好啊。”她强迫自己笑了起来,高声道:“娘,我这就走,你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成为小王爷的侧妃,你也会跟着我过上好日子的,以后,没有再能欺负你了。”
她说完,拉起夏焱召的手,“我们走。”
她步伐飞快,很快消失在门口。
蒋氏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绞着衣角,天啊,她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她的错,是不是她以前太过懦弱,所以让女儿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她毁了女儿的一声,百年之后,她该如何去面对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