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夫人的院落回去,大约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田暖昔这一路,总觉得背后有人监视着她。
她回头看去,却又看不到任何人。
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她揉揉双眼,回到自己所在的院落。
一进大门,就看见院中的石凳上,夏焱召在那里端端正正的坐着,他见田暖昔回头,目露喜色,“死丫头,你可回来了?刚刚去哪儿了?我可等了你好久。”
田暖昔给他白眼,“能去哪儿啊,你那几个夫人,闲的没事可做,叫我过去一起用午膳呢。”
“那吃的还好?”
“还行吧。”
田暖昔口气不善,夏焱召似乎想到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凤眸眯了起来,“傻丫头,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田暖昔冷哼一声,一个爆栗打过去,“我会吃醋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跟他们吃醋?”
夏焱召接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管你吃醋不吃醋,他们都不会在王府里太久。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叫任何人跟你分享我。”
田暖昔一怔,心里一股痛感油然而生。
不跟任何人分享一个男人!
这是她对梁少玉的要求,可如今……梁少玉在哪里?她又在哪里?
夏焱召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立刻捂住了嘴巴,“你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好不好?”
可是,他再说什么,也无法阻止田暖昔的回忆,那些过去的片段,接连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翻涌。
梁少玉的面容,梁少玉的笑,一次一次的刺痛她的心。
夏焱召心疼又心痛,心疼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执着的爱一个男人,心疼她忘不掉的痛苦,可是他又心痛,为什么,这个傻丫头爱的男人,不是他?
他紧握她的双手,希望带给她无限温暖。可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有他。
院门外,一个烟色的身影匆匆走过,神色怨毒。
夜色如墨,冷冷清清,田暖昔坐在台阶上,像以前一样,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一动不动。
星星依旧,人间却物是人非。
这时候,突然地,一个黑影从她面前飞过,眨眼间,消失了。
田暖昔惊愕的站起来,环视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难道是我眼花了?”她皱了皱眉头,那个黑影唰唰唰,又一次在她面前闪过。
她来自21世纪,从不信鬼神之说,她没有做亏心事,更是毫不畏惧,冷冷道:“谁在装神弄鬼!”
没人回答她。
“啊……”突然的,一声尖叫穿破耳膜,她愕然回头,门口处,一个身影飞快的跑出去,那黑影的背上,似乎背着什么东西。
田暖昔目光一闪,心里大惊,刚刚那叫声,分明是止烟的!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跟了出去,跟着那个黑影,一路跑的飞快。
最后,转来转去,竟跑进了一个陌生的林子。
“这……这是哪儿?”眼前的黑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和幽幽竹林。
“呵呵,田暖昔!”一个凌厉的女声破空而来,田暖昔回头,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站在那里。
那一身黑色衣袍,将她整个人隐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是谁?为什么要引我到这里来?”田暖昔注视这个女人,“另外,止烟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黑衣女子尖利的笑,“带走她?一个丫鬟而已,我何必。”
“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杀了你!”
黑衣女子步步上前,手中一把白色匕首,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
田暖昔不会武功,只能步步后退,“你最好想清楚,我如果死了,你又能活几天呢?夏焱召,是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的。”
“是。你说的没错,夏焱召很宠爱你,但是,他要想报仇也得先知道仇家是谁。你死之后,我焚尸灭迹,让你彻底在王府里消失,他又如何查的到我?”
女子幽幽的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朝着她的胸口极快的刺了过来。
田暖昔没有武功,只能尽快的躲闪。
然而,即使这样,还是被刺中的肩头。
被利器穿破皮肉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她眸光微转,瘫坐在地上,“就算想要我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明白白,你到底是谁?”
女子轻蔑的一笑,“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有人送你见阎王就对了。”
女子说罢,将匕首拔出,再刺她的要害,火光电石间,她飞快的拔出发上银簪,以极快的速度,同意回击过去。
激斗间,女子手背被划伤。
寒光一闪,女子后退一步,擦去手背血迹,“好,算你有点本事。”
话音未落,女子运起轻功,腾空而起,手中匕首用上朝下刺来,田暖昔见状,心头一惊,飞快的翻滚。
女子紧逼不舍,田暖昔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匕首快要刺入她咽喉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手扶唇角,吹出一声响亮的哨响。
女子错愕的顿住。
“你……”
田暖昔笑了起来,盯着女子瞪大的双眼,“你以为,我大晚上的会孤身一人出来?我告诉你,只要你动手,我的人也会立刻出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眉角高挑,秀发飞扬,眉眼中,是居高临下的倨傲。
女子环视四周,只觉得林中风声涌动,心里越发不安,看田暖昔的样子,并不是在说谎,淬然一个转身,飞身而去。
等那女子消失,田暖昔一个寒战摔在地上,扶着肩头的伤口,目光幽深。
要不是刚刚她灵机一动,骗过了那个女人,现在,她就是那女人手下的亡魂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不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能松懈。
拖着受伤的身子,田暖昔回到寝房里,准备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然而,点起蜡烛的那一刻,她看见止烟晕倒在地上。
“止烟,你怎么了?”田暖昔用力摇晃着止烟,止烟慢慢睁开双眼,揉着自己的脖子,“脖子好痛。”
田暖昔眸光转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止烟,刚刚是不是有人将你打晕了?”
止烟痛苦的揉着脖子,“奴婢也不知道,刚刚好像有个黑影进来,打了奴婢,可把奴婢吓死了。”
田暖昔将她扶起来,给她检查了一下脖颈,确定没有造成太大伤害,才松了口气,“没事的,你以后注意一点,一旦发生什么,千万要告诉我。”
止烟点点头,“奴婢懂得。”
“啊!”刚站起来,就看到田暖昔的肩头又大片的鲜血涌出,她顿时吓坏了,“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呢?我们快点叫小王爷过来吧?”
田暖昔捂住她的嘴巴,摇摇头,“别出声。这件事,你先别让任何人知道。”
止烟吓得小脸惨白,“为什么啊?夫人,是不是有人要害你?会不会是其他几位夫人?”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件事你别声张,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止烟忍了忍,“奴婢懂,可是夫人的伤口。”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包扎。”撕开衣服,露出伤口,用酒水清洗消毒,再敷上一些镇痛止血的药,最后用绷带缠起来。
止烟看着田暖昔动作熟练,羡慕不已,“夫人真的懂医术哎。”
田暖昔扬了扬眉头,“对啊,我是懂一点。”
她哪里是懂一点,从穿越之前加上穿越之后,她跟草药打交道,打了快三十年,能不懂吗?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啊?”止烟心有余悸的询问。
田暖昔想了想,“目前我也没有想好,既然有人要害死我,我还活着,她就不会放弃,一次不成,会有第二次的。”
“那……”止烟吓得乱颤。
田暖昔安抚道:“放心吧,被人害第一次是没有防备,被人害第二次,那就是自己没有脑子。”
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想要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是不可能了。
要动手,那就动手吧。
在这个时代一路走来,她得罪的人并不少,想要她不痛快的人想必也不少。可是在靖王府里,她却没有得罪任何人,若是真的有人想害她,那应该也是其他几位夫人其中的一个了。
她回想着中午午膳时候的清醒,心里似乎有了计量。
“止烟,你去准备些礼品,明天一早,我得去几位姐姐那里拜访拜访。”
虽然她没去得罪人,但肯定有人容不下她。
在竹林里的打斗中,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被她伤了手背。
一晚上的时候,手臂上的伤痕,可不可能轻易消失。
止烟知晓利弊,她是昔夫人的丫鬟,就是和昔夫人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万一昔夫人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对于田暖昔的要求,止烟悉心办好。
三份一模一样的礼品,摆在了田暖昔的面前。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田暖昔将青胥叫了过来。
“夫人,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田暖昔从袖口里掏出些碎银子扔给她,“拿着吧,给你的。”
“这……”青胥一下子眉开眼笑,这可是昔夫人进王府以来,第一次给她赏钱,她连忙叩谢。
“不用谢,钱你拿着,现在,去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