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离开这里,回去京城。梁少玉很快把新上任的刘普逊和赵世杰叫了过来,把河道接下来的工作交代的一清二楚。然后命令梁富准备行李和马车,准备即刻出发。
套上马车,放上行李,扶着田暖昔小心翼翼地坐好。
莫铃陪在田暖昔的身边照顾着,莫翼则策马跟在马车旁。
这是梁少玉的意思,毕竟田暖昔需要照顾和保护,所以叫莫氏姐弟陪同。
“少爷,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那奴才就驾车了!”
“好。”
马鞭挥舞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响,最后啪的一声落在马背上,马儿哕哕一叫,吃痛地奔跑起来。
车轮飞转,带起阵阵尘烟。
“大人……大人,请停一下!大人,下官有事禀告啊!”
跑出去一阵之后,后面突然传来赵世杰的声音。
梁富勒住了缰绳,往身后看去,正是赵世杰策马追来。
“梁富,怎么停下了?”梁少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梁富拧着眉毛,“少爷,是赵大人,赵大人追来了。”
车帘打开,梁少玉从车窗往后看去,的确是赵世杰越来越近了。
停留片刻,赵世杰的马儿追了上来,赵世杰滚落下马,单膝跪下行礼,“梁大人,请留下啊,咱们这一代又出了事了。”
“怎么了?赵大人,本官不是已经把事情交代地清清楚楚了吗?”梁少玉掀开车帘,问那赵世杰。
赵世杰哀声叹气,“大人,真是想不到啊,疫情加重了,今天早上下官就得到消息,说多了疫病人员高达二百名。”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坐在车厢里的田暖昔瞪大眼睛,“什么?二百名,之前不是好好的,也吃了预防的汤药,怎么会?”
她又想起,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弄出来为难梁少玉的,这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梁少玉思考了一会,转身看向田暖昔,“暖昔,不然你先回京,我留下来再好好探查一番?”
“不,我要陪在你身边。”田暖昔坚定的答。
“那好,我们今天先回去!”梁少玉立刻吩咐梁富调转车头。
“少爷,可是……”梁富叹气一声,转了马车,又飞驰回去。
回去之后,才看到大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很多小贩遗留下的东西和小车四散在地上。
偶尔还有捂住口鼻和差役推着已经病死的患者从街上经过。
赵世杰解释道:“这是刘大人的意思,瘟疫二百名的事情一发生,他就通知了民众,叫他们回家等着不许出门了。我们还按照夫人之前准备的方子准备草药呢,一会挨家挨户的送去,想来应该可以控制一下的。”
梁少玉点头,“做的不错。”
“可是……”赵世杰心里打鼓,身上发颤,“距离之前那批患者失踪才不过五六天的功夫,怎一夜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
梁少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别着急,我们先去患者那儿好好查查。”
“那好,少玉,你们去吧,我先回去等着。”
田暖昔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他添麻烦,利落的离开。
这次用来隔离患者的,是一个新的大院子,外面有层层守卫把守着,安全许多。
梁少玉换了衣服,遮住口鼻,和赵世杰一起进了门。
刘普逊已经“全副武装”等在那里。
“梁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不然下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采好”刘普逊过去行礼。
“好了,你起来吧,快说说现在的情况。”
刘普逊道:“现在已经发生的患者已经被隔离在这里了。而其他百姓们,下官也已经派过去大夫,仔细诊断了。”
“很好。那有没有问过,他们是如何染病的?”
“这个,下官还没有来得及问。”
“那好,一起过去。”
病重的患者已经昏迷,比较轻一些的患者,都垂头丧气。
梁少玉一一走过去,他们把希望全部都放在了梁少玉的身上。
“梁大人,快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啊。”
“没事,你们先不要担心,大家都会没事的。”梁少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问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本官,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啊。”一个患者抓抓脑袋,“我这几天,眼看着瘟疫快过去了,就出来打酒,路上碰到了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其他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你见到的那几个人,都是谁?他们也发病了吗?”
那患者一个激灵,放眼看去,突然指着两个人叫道:“就是他们,一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还有一个是之前一块做小生意的朋友。”
梁少玉吩咐,“将他们两个带过来。”
两个人不知所措,跟着差役过啦。
赵世杰道:“你们别担心,梁大人只是调查一些情况,问你们什么,你们如实回答就是了。”
“是是,大人请问吧。”
“你们两个,这段时间都见过谁?那些人有没有发病?”
两个想了想。
一个瘦子道:“我谁也没见过啊,除了见到了我小时候的玩伴,就是跟家人在一起,这段时间也只出去过一次而已。”
“那你呢?”梁少玉又看向那略胖的患者。
那患者想了很久,“我好像也没有见过哪个特殊啊,只见过几个朋友,一起喝了酒,可我那些朋友也没发病啊。”
“这就怪了。”刘普逊有些抓狂,“那我们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吗?”
这时候,那略胖的患者突然跳了起来,“对啦!我想起来一个人!不知道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谁?”
“是一个叫钱德子的人,我那天去喝酒回来的路上,见到钱德子去赌博,他跟我说了几句话。我那时候可能是喝的有点多,还跟他开了不少玩笑呢。”
“这个钱德子是谁?”赵世杰问。
“钱德子啊,就是咱们这一片出了名的赌徒,他欠了好多好多赌债了呢。而之前那批患者里头有个叫孟云的人,就是借给他不少钱的人。听说俩人为了要钱,打了好多次呢!而且钱德子这次也染病了,还是重病,至今昏迷呢。”
这话一出,赵世杰站了起来,惊慌地看向梁少玉,“大人,那批逃跑的人里头,就有这个孟云的人。下官记得可清楚了,他还非常喜欢跟人吹嘘他以前的家财呢。”
梁少玉点了点头,“本官明白了,赵世杰,你去派人到孟云家里走一趟,记得不要放出风声,要突然冲进去,看看那个孟云是否是回了家!”
“是,下官这就去!”
安静的街道上,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孟云家的大门被轰然踹开,领头的捕头率先冲了进去,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差役。
院子里突然来了人,孟家人惊异的出门来看,见是差役,全都吓得冒冷汗。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出了什么事?”
捕头冷冷扫视院落,“来人,给我搜!”
哗啦呼啦的脚步声传开,差役们进了孟家的房子里,一间房挨着一间房的搜起来。
“大人,这是搜什么啊?我们家可什么违反杀人放火的事都没有干过啊。”孟家人出来对捕头说道。
捕头冷冷的,一言不发,直到那些差役们通通出来之后。
“报告,没有发现。”
“这边也没有。”
“东园也没有。”
捕头叹了口气,看向那中年男人,“你是这孟家的什么人?”
“我是这家的当家的,我叫孟雨。”
“那孟云又是你什么人?”
“哦,那是我大哥。”孟雨恍然大悟,“大人啊,是不是我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捕头眉眼一利,“你见过你大哥了?”
大火的事,被梁少玉压了下来,所有家属都以为那些人死了。而孟雨出口问了孟云,只能说明他见过孟云了。
孟雨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大人,我,我可不可以不说啊。”
捕头点头,“来人,把孟家人通通带到梁大人那里去!”
公堂之上,肃穆阴冷,梁少玉坐在上首,问那孟雨,”孟雨,你说,是什么时候见到孟云的?”
“回大人的话,是前天下午。那时候我跟我媳妇正在算账,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我心想着瘟疫也该过去了吧,就过去开门了,谁知道门一打开,就看见了我大哥。”
“那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
孟雨道:“那时候,我大哥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看起来似乎是瘟疫没有治好。我当时也是害怕,立刻把门关上了,又扔出去一些银子,叫他快走。”
“然后呢?”
孟雨有些愧疚起来,“他大概是很生气,对着门大骂了一通,我胆子小,愣是没有敢给他开门。他骂了一会,就没有声音了,我打开门一看,他拿着银子走了。”
“后来,你又有见过他么?”
“没有。”
梁少玉问的差不多了,那边赵世杰和刘普逊也分别过来禀告。
原来他们隔离了孟家其他人也进行了一场审讯,其结果,和孟雨所说无二。
如此看来,孟家人没有撒谎。
见到梁少玉的脸色好了许多,孟雨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官知道。”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不过走之前先让大夫诊查一下,看看你们有没有被传染。如果没有就可以今日回家,如果有就要隔离起来。”
孟雨闻言,千恩万谢,跟着差役出去诊查了。
赵世杰这时候叹气道:“大人,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一定是这个孟云回家被弟弟拒之门外,心里生了恶念,便故意去找那个钱得子,想要用瘟疫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