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是谁?你跟我们老杨家什么关系?”孔氏叉着腰,用食指戳向田义山。
“我……”田义山无话可说。
杨氏落泪,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给递给孔氏,“弟妹,这样可以不?”
孔氏瞅了瞅那簪子的质地,“这才凑合,你还不赶紧做饭去。”
杨莲枝告别了田义山,去后堂做饭了。
田义山只好自己出了杂货铺,田义德在外头等着,见田义山出来,二人骑马回家。
回到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除了南屋里亮着灯,其他房间全都漆黑一片,想来大家都在南屋,田义山和田义德也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村长和田廉在说话,其他人在一旁围着。
田廉一剑田义山二人进来了,惊愕道:“咋回事?没找着人?”
田义德蹙眉,“怎么?爹你们也没找到中许?”
田廉重重的叹气,心里不安起来,“唉,村长刚刚发动全村的人去找着,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都怪我,对中许说了重话。”
田暖昔皱了皱眉头,咋回事,田中许还真的离家出走了?因为田中磊中毒的毒蛇是田中许造成的,田暖昔一直想给田中许一个教训,所以尽管她昨天就发现了田暖菲的不对劲,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转身,看了看一旁缩在墙角里的田暖菲,田暖菲已经哭成了泪人,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都哭肿了。
“这可咋办?”李氏丢了孙子,心里头难受,唉声叹气声不绝于耳。
“娘,你别担心,中许都多大了,不会受到委屈的。我想,他可能过一段时间想通了就会回来了。”田若雪劝道。
蒋氏帮忙搭茬,“是啊,我感觉也是这样,中许那孩子本性不坏,爹娘都别担心了。”
田义山不死心,“爹,孩子是我赶走的,我得把他找回来。这段时间地里的活你们多担待担待,我就对不起大伙了。”
田廉拍拍他,“你这是啥话,你是啥样人,爹能不知道。行,你去找,地里的事有爹呢。”
“谢谢爹。”
“谢啥谢。”田廉安慰了田义山几句,又问田义山和田义德有没有吃饭。蒋氏给他们拿了几个窝头一盆炒倭瓜,他们两个累了一天,就呼呼吃起来。
“要不我也跟着吃点?”田义德嬉皮笑脸的伸手拿筷子,被李氏一巴掌打了下去,“你个兔崽子,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少吃了?”
田义东脸色讪讪的,退到了一旁。
村长也安慰了几句,最后牵着自家的马也走了。
在这之后,田义山和田中有又在附近村子里找了好几天,也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一天,田义山和田中有也跟着田廉下地干活了,田中许找不回来,他也没了办法,只好认了。
“呀,田家大哥,在这呢?你可真叫我好找啊?”地头传来一个男声,田暖昔回头看去,是邻居周伯伯。
田廉勉强笑笑,“奥,老周啊,你咋来了?是不是我家有啥事?”他心里有些期待,希望是老周给他送来孙子回来了的消息。
老周道:“那啥,你家来客人了,都在你家门口等着哩,我看有几个还挺眼熟的,也不知道是谁。”
李氏赶紧扔下了锄头,“老头子,是不是哪个亲戚看见中许,给咱送回来了?”
“呀,那真没准,咱赶紧回家瞅瞅去。”
一家人收拾了农具,飞快地往家里走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一辆半旧的马车,田廉直寻思,“这马车是谁家的?”
“不知道啊。”田若雪纳闷。
“是哪位来了我家了?”田廉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马车上突然跳下一个男人,略瘦,与杨莲枝有二分相似,竟是田中许的舅舅,杨莲枝的亲弟弟。田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呆滞住,蹙眉头道:“咋?你来干啥?”
杨莲枝的弟弟杨茂,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下马车就过来揪住了田义山的衣服领子,骂道:“姓田的,我外甥呢?”
田义德懵了,“中许不见的事,按说杨家早都知道啊,咋就在今天还找上门来了呢?”
“姓田的,你娘的,居然弄丢了我二外甥!”杨茂一声咒骂,一拳打在了田义山的鼻梁上。
杨茂突如其来的一拳,把田义山打的鼻血喷出,田中有立刻护在田义山面前,对那杨茂道:“舅舅,你这是啥意思?你咋能上来就打人呢?”
田义德也心疼自己兄长,撸起来袖子横道:“有话好好说就是,上来就打人,你是不是找揍呢?”
杨茂一声冷笑,“你们欺负了我外甥还不够,你还想咋的?把我外甥都弄丢了,又要欺负我这做舅舅的是不是?”
田廉恼怒道:“杨茂,你说话可注意一点,我们啥时候欺负了你了?别一张嘴就颠倒是非!”
杨茂闻言,突然大哭起来,“哎哟,我的好外甥哟,你咋被田家欺负了哟?你这是去哪儿了哟?让舅舅好找哟。”
田义山见状,忍无可忍,擦去鼻子上的鲜血,一把揪住了杨茂的领子,“姓杨的,你疯了是不是?平时在家欺负你姐姐还不够,还跑到我老田家来折腾!”
杨茂被揪住了领子,一副被拎起来的姿态,他嘴里却振振有词道:“你知道,我和中许,那是情同父子,现在中许离家出走了,简直就是掉了我的心头肉,田义山,你说你咋那么狠毒?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赶走?”
杨茂声音极大,让周围的邻居听的清清楚楚。
有人在小声的议论,“啊,这老田家是咋的了?中许到底为啥出走的?”
“不知道啊,听说中许走之前的那个晚上,田家也是一通闹腾。”
这时候,杨茂的眼中发出一抹得意之色,他悲痛欲绝的对周围说道:“你们跟老田家是街坊,可是你们知道老田家的人心有多黑吗?我姐姐嫁给田义山二十年,含辛茹苦为家操劳,还给他生了两儿一女,可是他田义山呢?绝情绝义,居然在镇上看上了镇上花鼓楼的一个小婊子!为了那个小婊子硬是把我姐姐给休了……”杨茂说道这里,涕泪并下,好不可怜。
田义山气急,“你个王八羔子,敢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看我怎么揍你的!”
田义山扬起拳头,就冲向了杨茂。
杨茂一声大吼,“姓田的,我要给我姐姐报仇!”
二人很快厮打在一起,杨茂黑瘦,个小,打不过田义山,被田义山揍的满地找牙。
可那杨茂一副义愤填膺之色,硬道:“好啊,田义山,认识你二十年了,你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该死!”田义山盛怒之下,狠狠踹上杨茂的大腿。
田暖昔看了许久,总觉得不太对劲,田义德回家时候说过杨氏的弟弟弟妹都不是什么好鸟,连杨氏也被欺负的惨兮兮。
可是,就这么个混蛋,居然为了自己外甥跑过来专门跟田义山打架,这难道是有利所图?
田廉眼珠转了转,突然抬手呵道:“义山,住手,不要再打了!”
田义山错愕的停了手,杨茂却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登时捂着大腿叫了起来,“啊,我的腿,好你田义山,你居然打断了我的腿!”
田暖昔明白了过来,立刻对田义山道:“大伯,离他远点,他要讹人!”
果然,这时候,马车里下来一个身材丰盈的妇人,正是杨莲枝的弟媳妇孔氏,孔氏见杨茂瘫坐在了地上,立刻大声呼喊起来,“我的相公啊,你咋了?这老田家人太恶毒了,居然把你打成这样了。”
孔氏这嗓门真是大,横不得半个村的人都听见她的哭声。
最有意思的是,刚刚他男人这么挨揍她都不出来帮忙。他男人一喊腿断了,她就出来哀嚎了。
田廉怒斥道:“杨茂,孔氏,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合着就是想借着中许离家出走这个事来讹人?”
“我们哪里要讹人了?”孔氏大声的哭着,“可是我相公腿断了,你们必须给我赔钱!”
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钱字,到现在田暖昔都觉得自己要为杨氏感到悲哀了,碰上这么一个极品弟弟,还不如没有的好。
田暖昔对田廉道:“爷爷,我看他们没事,让他们在这嚎嚎吧,咱们回家做饭去。”
田廉想了想,“行,听你的!”
一家人推着车,拎着农具,一个个都回了家,最后田廉把门一插,也回南屋去了。
外面孔氏的哀嚎声突然停住了。
李氏笑了笑,“这种人就得这么治,当初把杨莲枝的首饰都带走的就是你那个王八羔子。”
田若雪怯怯的,“娘,他们不会干出什么事来吧?”
田廉道:“他敢!”
出了这事,肖氏也老实起来,毕竟药材掺假的主意就是她出的,所以她最近特别勤快,也不在耍泼了。
蒋氏和肖氏做了午饭,全家人就坐在一起吃。
田中有神色怪怪的,有些不忍道:“爷爷,我舅舅还在门口呢?要不要给他送点饭去?”
李氏一筷子拍在桌子上,“送个头!这个王八羔子还想吃咱家的饭!不怕噎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