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雨好生委屈的哭了一通,宋姨娘也算是了解了前因后果了,脸色也是难看的很:“这沈明清这般胆大,还未娶你便敢乱来,连拿起子乡野丫头都能看得上,想来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我看你还不如断了和他的心思!你堂堂知府千金,难不成还真的非这穷酸举人不可?”
正打算继续吐苦水的杜思雨一听这话,脸色却是一变,还是讪讪的道:“我和明清哥哥的情分,岂能说断就断了?”
“那难不成你要忍下这委屈?我的傻丫头啊,沈明清年纪轻轻中举人的确是有点儿潜力,但是若真的仔细挑拣,咱不愁找到比他更好的!”
杜思雨低下了头,心里涩涩的道:比沈明清条件好的的确有,但是哪个有他体贴人?哪个有他丰神俊朗?哪个又有他温柔解意?
更何况······
杜思雨咬了咬牙,道:“不成,娘,我非他不嫁。”
“为什么?”
杜思雨眸光闪烁了一下,却是不说话。
这杜思雨是宋姨娘肚里出来的,她什么弯弯道道的心思宋姨娘能猜不出来?更何况宋姨娘好歹是风风雨雨半辈子的老人精了,此时一瞧杜思雨这脸色,便骤然抓住了她的手,厉声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已经······”
杜思雨脸色一变,慌忙摇头:“没有!”可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心虚。
宋姨娘气急的站起身来:“茵茵啊茵茵,你怎的如此糊涂?!你竟真的委身于他了?那这辈子岂不是真的非他不可了?!”
杜思雨见藏不住,便捂着脸哭了起来:“可我想着明清哥哥必然不会负我的,我想着,我想着我们的婚事迟早要成的,娘,怎么办啊?这次肯定也是那下贱村姑使了手段爬了他的床,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宋姨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杜思雨的脑袋:“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
杜思雨恨恨的咬牙切齿道:“娘,都是那下贱坯子,她恬不知耻,我非让她死了才能解恨!直接弄死她,我和明清哥哥便再无芥蒂!”
“说的这么轻巧,你以为她是咱们府上的丫鬟奴才随你弄死?”
杨荷花是家世清白的平民之女,那若是突然死了自然还是会有动静的,宋姨娘说到底也只是个妾而已,随随便便的弄死了清白人家的女儿,这事儿传到知府老爷的耳里,她哪儿有好果子吃?只怕知府夫人得知了此事都能借题发挥,狠狠的给她一顿排头。
一旁的小丫鬟这才讪讪的道:“那杨荷花不单单是平民之女,她爹还有功名在身,方才得来的消息,说是她爹刚刚还中了秀才。”
宋姨娘一听这话,便是一惊:“那是更不能随便动了。”
“区区一个秀才女儿,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就不能动了?”杜思雨尖声道。
宋姨娘无奈的道:“茵茵,我知道这事儿你委屈,但是万事却不能想的这么简单,现在这杨荷花既然有了个秀才爹,就算无权无势,但是一旦出了事儿,那天下读书人岂能放过这个罪名?到时候传到了你父亲耳里,咱娘两儿怕是完了。”
杜思雨恨恨的道:“那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着爬了床然后让明清哥哥娶她吗?若是不弄死她,只怕当真让她称心如意了!”
宋姨娘却是冷笑着道:“她这种身份,顶多也就当个妾。”
“妾也不行!”杜思雨尖声道。
“茵茵你到底年轻,怎的就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没有当这个妾,你不好动她,可若是她成了沈明清的妾,等你一进门,要收拾她可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你真以为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能翻起什么浪来?这等贱妾进了门也是任由主母蹉跎的,沈明清如今都得高攀你,更何况她?”
在小小乡下,一个秀才,一个举人,那便是顶天大的功名和荣耀了,但是对于知府大人来说,一个州府有成百上千个举人秀才,这算的了什么?
杜思雨虽说是庶女,但耐不住宋姨娘受宠,因此也是被知府老爷千娇万贵的养大的,沈明清这等穷酸举人能娶到她,本就是高攀。
杜思雨听着这话,虽说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个疙瘩,不乐意的很。
宋姨娘哪里不晓得她的心思?笑了笑,便劝道:
“若非你执意钟意这沈明清,今儿压根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你以为沈明清现在怎么想的?他心底里也是想把杨荷花纳妾息事宁人,然后求娶你,只是不敢说,如今你主动提出来,显得你宽容大度,也受了委屈,你的这份委屈他得记一辈子,日后你进门后暗地里解决了杨荷花,可你的好他却能一直记得,待他日后扶摇直上,却能依然待你如初,男人的心思,你得摸的清楚些,才知道怎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知府大人和宋姨娘能答应杜思雨和沈明清的这门亲事,当然不单单是因为女儿喜欢,更重要的是看中了沈明清的潜力,要知道,在整个青州府,能够在不足二十的情况下高中举人的寥寥无几,这一届的科考之中更是只有沈明清一人!
如此足以证明沈明清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中成大器的潜力股。
杜思雨眸光闪了闪,心知宋姨娘的算计和心思必然是比自己高明的,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而杨德中中了秀才的消息一被送到,杨家便一改先前的灰头土脸,直接在村里大摆筵席,说是要摆三天的流水席,杨老爷子容光焕发,看着杨德中便越发的欣慰,快五十年了!五十年来的栽培和付出,果然有回报的!
这三天来整个玉带村都热闹的不像话,唯独沈家阴阴沉沉的,沈明清更是闭门不出,直到三天后杜思雨那辆奢华的马车再次进入玉带村,去了一趟沈家,沈家便总算来了人登门杨家了。
杨老爷子心里大喜,果然沈家还是识趣,此次前来必然是提亲了,一想到杨家即将双喜临门,杨老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谁知那沈家的人却甩下一句:“只能当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