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微微牵唇,森寒的面容倒是难得透出些许暖意:“既然我媳妇这么宽容大度,那边听她的。”
随即扫了沈明清一眼:“还不快走?”
分明是让路,但是这气势和语气倒像是他放过他们的样子。
沈明清此时没有半点快感,脸色都难看的很,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抬头撞上傅允那双凌厉又寒凉的眸子,刚刚壮起来的胆子便瞬间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怂了,慌忙的低下头,都顾不上杜思雨还在花轿外,便立即道:“那咱们快走吧。”
杜思雨脸色黑如锅底,冷笑一声:“这么着急?”
急着去接杨荷花那个贱人进门?
沈明清吓的脸色一白,连忙道:“不,不不是,我是想着吉时耽误了不好,茵茵,我······”
还不等他话说完,杜思雨便直接摔了轿帘坐进去了,显然是火气上来了。
不管沈明清现在说什么,杨苏儿方才那一番话都提醒了杜思雨,今日沈明清可不单单娶她!
不管早接晚接,那小贱人都得进沈家的门,而且她还已经爬过了沈明清的床!
沈明清此时心里是又慌又急,本来在傅允和杨苏儿面前颜面扫地都觉得很丢人了,可现在若是把杜思雨还给惹毛了,他可不就是哪哪儿都讨不到好?
沈明清这迎亲队伍终于继续前行远去了,只是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沈明清,此时做在那高头大马上,脸色惨白,身形颓圮,哪里像是娶媳妇,倒像是奔丧去了。
一个村里同时办两件喜事,而且家底子都还不错,自然热闹非常,吹锣打鼓的声音这边响罢,那边便又起,有的村民在沈家做客,有的在傅允家,还有的两头跑,玉带村倒是难得这么热闹了。
花轿总算在傅允家门口落下,此时门口已经有不少村民们等着了,一瞧见迎亲队伍到了,便纷纷起哄的笑闹了起来。
傅允飞快的翻身下马,在众人的哄笑声之中掀开了花轿的帘子,将杨苏儿打横抱起来。
“新郎官儿抱着新娘子进屋咯!”
杨苏儿似乎是头一次被这样公主抱,她下意识的便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给掉下来,可当她真的被抱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男人步履稳健,一双铁臂紧实而有力,靠着他的胸口,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的肌肉纹理,杨苏儿被周遭围着哄笑的村民们吵闹的脑子嗡嗡的,看不到人群也看不到路,此时唯一能信任依赖的便是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于是她圈着他脖颈的手不由自主的又紧了紧。
可走到一半,傅允却突然脚步微微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附在杨苏儿的耳边道:“松点。”
“啊?”杨苏儿愣了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她看不到他的脸,也听不出他语气有什么情绪,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说,你手松一点。”
“啊,噢!”杨苏儿立马撒了手,脸都忍不住红了,连忙低声道:“不,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抓太紧了,勒着你了?我第一次被人抱,没经验。”
傅允眸光幽幽的看了自己怀中的人儿一眼,生生将自己下腹的一股子冲动给压下去,扯了扯唇角:“没事。”
这小女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她抱的这么紧,脑袋也埋在他脖颈上,隔着盖头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挠痒痒似的在他心口撩拨着,纤细的身体缩在他怀里,那一双绵软抵在他胸膛上,压的他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可当她松了手,两人距离隔开了,傅允却又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依然懵懂无知的小女人,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抱到了布置好的喜堂里,傅允才把杨苏儿给放下来了,全福人林婶子还真是一条龙服务,高声喊着:“新郎官儿新娘子到啦,拜天地咯!”
客人们便也跟着起哄的笑闹。
正堂的上首是两个空着的座椅,本来是傅允的爹娘坐的,但是傅允无父无母,便请了里正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便是拜里正了,里正笑着点了点头。
“夫妻对拜!”
林婶子笑了笑:“好啦,礼成啦!快快送入洞房啦!”
傅允这才牵着杨苏儿进了洞房。
到了洞房,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杨苏儿本来昨儿就没睡好,一大早被挖起来跟个木偶似的被摆弄了半天,后来又是到哪儿都是吵吵嚷嚷的人群,这会儿都有些头晕目眩。
傅允拿着秤杆小心翼翼的挑了红盖头,看着盖头下明艳的杨苏儿,唇角不禁弯了弯:“苏儿。”
“哎呀呀,这新娘子可真漂亮啊,跟新郎官儿站在一块儿啊,真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媒人刘婆子笑哈哈的道。
屋里便又是一阵笑闹。
傅允瞧出了杨苏儿眉宇之间的疲惫,便对前来看新娘子的媳妇嫂子们作揖道:“这会儿礼数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耽误大家了,不妨各位到前面落座准备入席吃饭吧。”
有那么几个精明的嫂子看出来了,便笑道:“这是心疼媳妇了呐,苏儿这丫头是好命的,嫁个相公还这么疼她,罢罢罢,本来还想闹一闹的,这会儿新郎官儿都心疼了,咱还呆着干啥啊?走走走,去外面吃法去!”
傅允弯了弯唇角,倒是也不解释。
随后这屋里一群人便笑笑闹闹的散了。
屋里总算清静了,杨苏儿才总算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可累死我了。”
一双大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按压着:“累了便歇着吧,一会儿我不让人来吵你,昨儿你本来也没睡好,今儿多休息休息,外面有我。”
杨苏儿听着这话,为什么觉得那么的······自然?
不应该自然啊!他们不是假夫妻吗?!
杨苏儿讪笑一声,转了个身,避开了傅允的手:“你也别太累着了,这婚事差不多也就行了。”
“一生一次,怎么能差不多就行?”傅允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