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此前杨荷花神色闪烁,杨苏儿还只是将信将疑,等到最后试探这一句,便算是完全落实了,若是杨荷花当真急着求杨苏儿那二十两银子赎身,此时必然要挟杨苏儿务必拿出二十两来,毕竟现在可是杨苏儿在弱势,反而她一心急着走,连银子多少都无所谓的很,显然她的图的东西并非在此。
等着杨荷花前脚刚走,杨苏儿转而便从这房间的一个窗户翻身而出,脚步轻快的在暗处跟上了杨荷花的步子,毫不意外的,看到杨荷花直接去找了杜思雨。
杜思雨此时和那邹家大小姐两人已经不在之前的会客厅了,而是在邹家的大小姐的闺房内,杨荷花一进门,杜思雨便冷哼一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杨荷花连忙殷勤的道:“夫人放心吧,我已经把她引去了,而且还十分信我,因为我冲着她哭了一番,她便信了,可见也只是个没脑子的,我还嘱咐了她不要乱走,不然就会被抓住,她吓的连忙答应了。”
杜思雨嗤笑一声:“如此甚好。”
说着,便看了邹小姐一眼:“淑娴妹妹,今日邹家大老爷寿辰,听闻与你家有亲的扬州陈家便特意送来了位极品的扬州瘦马给大老爷献上,这会儿礼物应该也送到了吧?”
邹淑娴了然一笑:“自然是已经送到了,扬州陈家送这么大的礼来,我父亲必然是需要亲自去瞧一瞧的。”
一边说着,便压低了声音道:“那瘦马,我悄悄让人送到了别的房间,现在我父亲屋里的那位·····杜小姐应该晓得。”
“那还不快去告知大老爷,陈家那边一片心意,也应该是邹小姐的一片心意才是啊。”杜思雨冷冷的笑着,眼里都是算计。
邹淑娴笑了笑:“好。”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其实这扬州陈家,是她母亲的娘家,这次特意送来美人,就是为了拉拢父亲的心,邹夫人如今年老色衰,府中几个貌美如花的妾室蹦跶的十分厉害,邹夫人为了留住邹老爷的心,特意让娘家帮忙寻来这么一个美人儿当做礼物献上。
这其中内情,邹淑娴自然也知道,但是杜思雨提出将这个美人换个人的时候,她却也没什么异议,一来,她方才瞧了一眼杨苏儿,虽说是个村姑,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生的漂亮,而且是个小小农女,也好牵制。
杨苏儿听了两句,便猜到了她们的意思,眸光骤然一凌,这杜思雨果然没安好心,合着是故意把她和那扬州瘦马调了包,今儿阴差阳错的让你邹家大老爷糟蹋了她?
方才杨荷花带她去的地方,便是邹家大老爷的房间?呵!
邹家小姐前脚刚出去,杨荷花便连忙殷勤的道:“这次杨苏儿那小贱人必然能遭殃,等着她被邹大老爷睡过了,她那刚刚成婚的夫君还听说她是自己主动走到那大老爷的屋里去的,兴许一怒之下把她给打死了去!如若不然,这么羞耻的事儿,她也合该自己吊死了算了。”
杜思雨冷哼一声:“就怕她没这个廉耻心,毕竟你们杨家的姑娘,不都一个德行吗?”
杜思雨睨了杨荷花一眼,满是讥讽。
杨荷花脸上的笑僵了一僵,却也还是知道自己如今只能讨好杜思雨,便讪笑一声:“夫人说的什么话。”
“罢了,这次若是整到了杨苏儿这小贱人,也算是有你的功劳,我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为难你。”杜思雨此时似乎心情大好,难得说出了这般恩赐的话来。
杨荷花连忙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杜思雨笑了两声:“她这次若是不乐意吊死,那我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
杨苏儿沉着脸思量了一番,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现在杜思雨发了狠心要整她,而这邹家她毕竟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如今卑微入尘,最好还是不要让自己卷入这样的一个局面里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找个机会出去。
可若是杜思雨当真下令让人封锁了整个邹家,她出不去,也是难办!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她虽说不在那个房间里了,但是那邹老爷进了屋子发现里面没人,自然会有所反应,到时候杜思雨也会知道她不见了,岂不是又要紧追不舍?她困在邹家出不去,却毫无动作,这无疑是坐以待毙!
杨苏儿脚下的步子飞快,秀眉却是紧紧的蹙起,开始仔细的盘算眼前的情势到底该如何是好。
谁知刚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一个声音:“苏儿?”
杨苏儿身形都跟着僵硬了一下,这邹家竟然还有人认得她?
她一抬头,竟瞧见是沈明清正冲着她走来,这脸上的神色,倒是没有杜思雨对她的那般恨意,反而带着几分欣喜。
欣喜?
他欣喜个屁啊?
“苏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苏儿,你最近好不好?我时常想起你。”沈明清深深的看着她,语气都满是温柔。
杨苏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却还是应付着:“哦,我来这有点事。”
说罢,便转身要走,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坏了,让沈明清给撞见了,只怕杜思雨那边很快就会察觉,她得赶紧另有动作才行!
谁知这沈明清却不依不饶的跟上来:“苏儿,你可还是怪我?我,我,我当初真的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沈明清这一次性娶了两个,旁人都说他好福气,可杜思雨刁蛮任性,杨荷花粗鄙,他夹在中间更是处境艰难,糟心的很,看到杨苏儿出落的越发的漂亮,这心里就不免有些嫉妒傅允那个捡便宜的了。
这难得碰上了她,他如何能轻易放过机会?
杨苏儿看着他一脸深情的样子,挑了挑眉,心里似乎有了盘算,忽而勾起一抹笑来:“明清哥哥,我如何会怪你?你的难处,我怎么会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