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同时,一阵翻资料的沙沙声送了过来。
他在忙,而她在偷懒。
“嗯,醒了!”
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只是一夜不见,她却有点想念,还不理性的打了这通电话,这种转变,她好像有点小小的不习惯。
“好奇怪,我怎么睡得这么沉?”
“我就说,你需要好好的补充睡眠。”
其实是她有点怀疑自己又被下药了,这个男人,有时无所不能……
但她没有把这个怀疑说出来,因为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恶意。
她的沉默,引来了他的追问:“吃早餐没有?”
“还在床上!我在赖床!”
语气带着少见的轻松。
“赖床有时候也应该赖一下,生活需要调节,不能总是绷得紧紧的!会把自己逼死!”
她微一笑,他又在开导自己了,心莫名跟着柔软了一下:
“你现在在哪?”
“我上午有事,现在公司。回头司机会接你回雅苑,中午,我会回家吃饭。到时尧之会带骆诗来雅苑,我们和她碰个头,然后再去医院看看爷爷……”
他把行程都安排好了……
她觉得没问题,答应了:
“嗯,那回头见!我起床了!”
“嗯,回见!”
挂下电话,又坐了一会儿,她才去洗漱了一下,等出得主卧室时,已经快九点。
房外,小白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翻着几本相册,看到她,打了一声招呼:
“檀麻早安!”
“早安!你在看什么?”
时檀走了过去坐到儿子身边亲了小家伙一下。
“这些是老爸的旧照片,从刚出生到现在都有了。我发现我小时候的照片,和老爸还真的挺像……”
小白指着一张满月照说。
时檀看了一下,厚厚八九本,从小到大都有。
“你哪弄来的?”
她拿过一本看,觉得有趣。
“太奶奶珍藏的,被我全拿来了!”
老太太还真是有心了。
时檀随意翻看了两本,小时候的祁继,真的很漂亮,不过,那双眼睛隐约透着忧郁之色,不像现在的他,眼神刚毅而自信,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翻看第三本时,她被其中一张吸引住了目光:
照片上的祁继大约有十岁,一身白色西服,打着领结,帅得一踏糊涂,一个长发小女孩挽着他的手臂,正往一个宴会厅走去,小祁继稍微微带笑,可眼神还是带着儿时的忧郁之色,小女孩笑的很灿烂,那种灿烂,让小祁继的唇角扬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那里,宛若金童玉女。
照片的下,还写着这么一行字:祁继和他的小媳妇。
这女孩,是米芳菲……
她一呆,惊诧的不是祁继和米方菲曾那么亲密,而是那张脸孔,怎么感觉很眼熟?
“檀妈,怎么了?”
小白歪着头好奇的问:
“有什么不对劲吗?还是您记起什么了?”
时檀回过神,终于明白这小鬼为什么去找这么多照片过来了,原来他在是想给她找线索。
她微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揉了揉小家伙的软发,收回手时,以手覆住了照片上小祁继的半张脸,呆呆又看了一下,马上往后翻了起来,后面几张全是这个年龄段祁继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之上,祁继的的眉,都微微蹙着,很少有朗朗而笑的时候,偶有几张笑开颜的,身边都半有米芳菲。
“小白,有没有一本,你爸爸的年纪比这本上的要大的……”
时檀一边问,一边翻起另外几本。
“好像没有,奶奶说这些是老爸被梆架之前拍的,之后老爸失踪了四年多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个子已经长高一大截,虽然做了去疤手术,但他还是不太乐意拍照……”
小白现在和老太太混的很熟了。
“去疤手术?为什么去疤手术?”
她抓着重点,转头问。
“听说老爸受过伤,爷爷找人给老爸做过手术,才恢复过来的……檀妈,我找到了,这里有一本是老爸十五岁时拍的影集,你看看看……老爸十五岁时个头已经很高了,奶奶说,那时就有一米七了……”
小白从最底下抽出了一本相册,翻开给她看,三两下,他把那本红色的相册给找着了,翻开第一张,十五岁的祁继扑面而来,无论是抱着书的他,还是背着背包的他,或是骑着单车的他,或是打篮球的他,跟十岁的祁继比起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眉目的神似感依旧在,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是的,时隔五年多之后,已然长成青少年的祁继,眉目之间不忧郁,虽还未脱尽稚气,眼神却变得刚毅起来,并且隐隐有一股子戾气藏于五官之间……
和现在的他也不一样,现在的他,尊贵,举手投足,气势非凡,眼神变得深不可测。相貌上也有了一些变化。
她再度将手覆住了祁继的脸孔,熟悉感,再一次无比强烈的震撼了她……
“檀檀醒了呀……”
正是这个时候,老太太从外头走了进来。
“奶奶!”
时檀回神,站起,叫了一声。
“嗯,坐坐坐,在看继之的照片啊……”
“对啊!”
“有没有吃早餐……”
“还没有!”
“饿肚子怎么成?我让环嫂把早点给你端上来……”
老太太还是那么亲切,并没有因为她不是骆家千金而有所改变。
“不用,我等一会下去吃。奶奶您来的正好呢,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扶着老太太坐下之后,时檀手上照片问:
“奶奶,继之曾做过去疤手术?”
“对啊!”
老太太点头。
“为什么要做去疤手术?继之他之前身上有伤疤?伤在哪?”
时檀问。
老太太回忆一下说:“对,有伤疤。那一年,我们找到他时,他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脸孔上,全是疤,特别这张右脸,上面那疤,特别的大……”
“是吗?”
时檀的心,急跳了一下。
“是啊是啊,我们请了最好的整容师,根据他受伤之前的脸孔进行了数据分析,这才恢复了他本来面貌。”
闻言,时檀呼吸跟着一窒,马上问道:
“那您有没有他没整形之前的照片?”
“只有一张。我偷偷拍的,那时,这小子性格古怪的不得了,不许任何人拍照。”
“在哪,能让我看看吗?”
“等着,我找出来哈!”
老太太把一本紫色的相册抽了出来,翻到了最后最后一页,从相册的封皮里的找出一张很陈旧的老照片:
“就是这张……”
看到这张照片,时檀几乎要惊站起来。
天呐,祁继――居然就是当年的残脸哥哥……
怎么回事?
残脸哥哥不是死了吗?
她的思绪一下全混乱了!
“檀檀?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被这张脸吓到了?”
老太太皱眉,看了看孙子十四岁被找到时的模样,的确是有点可怕。
时檀回过神,将那照片拿过来看了又看,摇头:
“我没被吓到……我只是,心疼,对,我心疼……那些年,他到底遇上了什么,竟会把这张脸伤成这样?”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当年大哥哥没说起来,她只知道,他在那个捡破烂的房里生活了好几年……
可他既然是祁家大少,为什么肯待在那种地方忍受穷苦呢?
这太奇怪了!
“之前我就跟你说起过的,那孩子受了刺激,回来之后,就只字不提以前的事,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被谁害成这模样的……”
老太太抚着照片叹息。
小白在边上,咕碌碌转着眼珠子,感觉檀妈好像认出老爸来了……
时檀没有再问什么,借着下楼吃早餐,坐在餐桌前,对着照片,那是看了又看,心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祁继会娶她,是因为他一早就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小丫头……所以才有了他们的婚姻……
但她还是想不通:既然他认出了她,为什么不认她?
这太没道理了。
她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再次拨通了祁继的手机。
彼时,祁继正在开会,坐在一张偌大的会议桌上,以一个闲闲的坐姿对着二三十个祁氏高层,在听取他们报告的同时,时不时插进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却每每能以锐利的视角洞烛到报告的不足之处,并加以他个人的看法,或是融和进他人的其他观点,对他们的报告作出针对性的修正。每个自信满满站起的金领,都会在诚惶诚恐中坐下。
会议开到一半时,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没有振动,也没有铃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祁总,在会议期间,一般都不接电话,以显示他对工作的看重。
所有人都清楚,祁总是一个工作狂人,他要求所有员工:一旦投入工作,就得百分之百在状态之中。私事不准带到工作上来。这是他一直禀承的原则,同时,他让所有员工执行着这个准则。
他们以为,这一次,祁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拿一份资料把手机压到底下,继续会议,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祁先生不仅把手机拿了过来,而且还将办公椅一转,背过了身去,并在所有职员的静默睇视当中,破天荒的接通了这个电话:
“有事吗?我在开会!”
本来凌厉的声音,一下变得温和,这种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在想,这是谁的来电啊?竟让咱们的祁总如此破例。
时檀那边,哪知道他在做什么,一听他在开会,到嘴的话全缩了回去: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回头再说……”
这边,祁继看了看表,无法确定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又考虑到现在在开心,便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