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股浓烟呛得她难受……
火光印着凤珏的水嫩脸蛋,有着模糊的光圈,凤珏盯着面前的炉子,正发着愣呢。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从被带回雇佣兵后,更是铁血,不仅对自己,也对别人。
可在看到小男孩那复杂变换的眼神时,她的心却有股隐隐的疼痛。
他的童年不该是这样的……就像她的童年不该是窝在街边的角落,靠着乞讨为生。没有温暖!
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小男孩的方向,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只是那审视的目光中多了些别的,她来不及看清楚。
咧嘴,朝他笑了笑,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开心的时候,梅惜也是这样逗她的!
想到好姐妹,凤珏开心的笑了,她得快些找到回去的路,她们三个昨天才相互发誓,要同生共死!
回头看炉子里的水开了些,凤珏将柴火灭了,抓过炉子上的那一圈绳子。这里没有步,不过还好的是找到了个可以装水的盆子,很小,就是将冬瓜破开,将里面的肉给挖开,做成的盆子,也像个勺子,外表已经发白了。上面也有细微的裂缝。
这条件,艰苦的,这小男孩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凤珏胸口闷闷的!
将炉子里的热水倒到盆子里,凤珏小心的端着盆子,往小男孩走去。
她身上就穿着两件里衣,还好是带着丝绸的,暖和些,只是这里没有毛巾,凤珏叹息一声,又犯难了。
小男孩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盯着凤珏的动作,红通的眼睛挣得大大的,没有了防备和审视,倒是有股委屈。
凤珏将盘子放到桌上,摸了摸小男孩乱蓬蓬的小脑袋,小男孩下意识的将头撇开,躲开凤珏的手。
凤珏努努嘴,点了点小男孩的额头,“你还傲娇了啊你,赶紧的,坐到凳子上去,瞧你那张小脸,脏兮兮的。”
小男孩仍是不发一语,只是瞪着她的手看。
凤珏揪着床上的那件破衣服,和床上仅有的一张薄得不像话的被子,除此之外,整个茅屋在找不到一块布出来,凤珏哀叹,双肩都给夸下来了。
揪了揪小男孩,在啾啾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也没想,弯腰将拉起外层的里衣一角。
“撕拉!”
用力的撕下一小块,这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做成的,撕下来当然不那么容易,但好歹也撕下来了。
凤珏纤细的双手被勒红了一道印子,小男孩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变。
凤珏没理他,将撕下来的那块布侵到盆子里,打湿。
“小鬼,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你还没跟我说一句话呢?看姐姐我对你不错的份上,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理她,完全无视!
凤珏嘿了声,你还来劲了,“哎,你不会是哑巴,不会说话吧?”
“你……才是哑巴!”幼嫩的童声沙哑得不像话,声音也小得可怜,但话里的倔强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凤珏捞起从里衣身上撕下来的小布,略微拧干了些水分,拉过小男孩的脸蛋,捏着他的下颚,固定好,帮着他擦拭着脸上的泥巴。
“还真不是哑巴啊,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小男孩对上凤珏的目光,没答反问。“你……是谁?”
“我啊?路人甲!”
小男孩以为路人甲是她的名字,冰冷的脸蛋上有了热水的擦拭,也渐渐的变得暖和了些。
至少现在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好人。
“那你是怎么到这个山头来的?”
凤珏耸肩,怎么来的啊,“当然是走着来的啊。”
小男孩又不满了,凤珏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尖,将手中的脏步丢到盆子里。
煞有其事的左右瞧了瞧,“嘿,还是个俊小子呢。”
小男孩耳根红了红,垂下眼粱,“姐姐,我叫小三。”
凤珏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脸蛋,“小三?这谁给你取的名字?”
这可不是个好名字。
人人都在喊可别做小三啊,破坏人家庭的是要遭天谴的!
凤珏阴暗的笑着。
“是娘亲!”小男孩又垂下头了,不看凤珏。
凤珏耸肩,拉着小男孩的小手,放到盆子里,仔细的擦拭着他的双手,是个指甲里全是黑泥。
真是个不爱干净的小家伙。
小男孩愣了下,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好一会才说道:“娘死了,昨天夜里病死了。”
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凤珏动作一顿,看着小男孩的头顶,突然坐到凳子上,将小男孩抱到自己的腿上,一手端着盆子,一手按着小三的双手,浸泡在热水中。
这样能温暖些!
小三挣扎得厉害,凤珏小腹疼了下,还是紧紧的将小三禁锢在双腿间。
“别动。”
很温柔的声音,小三小小的身子僵了下,便停住,没在动了!
凤珏仔细的帮着小三擦拭双手,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茅屋外面寒风凛冽,茅屋里面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
“好了,看现在是不是干净了。”
小三闷闷的点头,将头靠在凤珏的颈脖上,不动!
凤珏将盆子放到桌上,热水泡了有些久了,这还是大冬天的,早就凉了。
揉了揉小男孩的脸蛋,“小三,那你以后怎么办?”
这话题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但也是及其现实的问题。
何况她得走了,这里没吃的,她可不想饿肚子。
小三摇摇头,想从凤珏怀里下来,凤珏也将他放到地上,主要是,她的下腹有些疼。
下意识的,将手搭上自己的脉搏……
凤珏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放下搭在手腕上的右手,看着小三此刻的摸样。心里一阵恍惚。
孩子……
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
小三看她眼神变了,垂下了头,眼神变得空洞,“姐姐要走了吗?”
凤珏一愣,起身往床边走去,拿过床上的那间破衣服,给小三穿上,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