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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替,皇的神秘隐妃》第402章 她竟然没死2

作者:素子花殇 字数:5126 书籍:鸾凤替,皇的神秘隐妃

  试想,一旦暴露是女的,她就会被抓起来,如何能带着六六远走?

  是他当时情绪太重,一时就忘了思考,这么显眼的道理他却没有懂?

  而且,她抓起来后,在刑部见过他一次,也没有跟他提起六六的事。

  还有就算后来是郁临渊,听王德说,她也未曾向郁临渊提及过六六,说明,她已经很清楚,他已经找到了六六。

  心又开始绞痛,就像是有把钢刀在里面翻搅,他蹙眉,紧紧捂上心口。

  等了很久,很久,依旧没有人前来,因为没有更漏,也没有窗,看不到天色,池轻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是,很久,她是感觉到了。

  越等,她越失望,越等,她越心慌,越等,心里的某种想法也越来越清晰地浮出水面。

  这种感觉,让她似乎又回到了天牢里面。

  她等他,他却不来。

  所以,今日也不会有人来了吧?

  因为救她的人是他,将她囚在这里的人也是他,是吗?

  她想了又想,做了种种猜测,假设了各种可能,也将每个她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又一遍。

  这世上,能有如此通天本事的人,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换下来。

  是于心不忍吗?

  既然于心不忍,现在又将她囚禁在这样的鬼地方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她这个知道真相的人永不见天日吗?

  天牢里至少还有吃的喝的,这里是要饿死她、渴死她,让她自生自灭吗?

  如果这样,还不及于让铡刀一刀给她了断,倒落得爽快。

  起身,她再次开始敲砖,一块一块地敲,凝神细听。

  以前,她也见过密室,知道密室定然有开门的机关,不然的话,怎么将她关进来的?

  通常,砖是空心的地方,就是门,空心砖跟实心砖,敲击的声响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敲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异样。

  而且,密室极大,得废些时间,她敲累了,就停一会儿。

  那堆白骨旁边有根棍子和一个瓷碗,想来棍子是用来当拐杖的,已经腐烂,但是还能用,她便用棍尖在敲过的地方划道痕做个记号,休息一会儿在顺着记号继续。

  不过,敲到某一处的时候,她有个重大发现。

  竟然烫得惊人,一连好多块砖都是。

  难怪密室潮湿空荡,她却并未感觉到一点点冷。

  虽然可能跟没有门窗有关,但是,这样的大雪天,就算屋里门窗紧闭,烧着暖炉,都没有这样的温度。

  原来,有地龙从她的这边墙旁边经过。

  可是,这世上有地龙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便是帝王的寝殿。

  因为这个发现,池轻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也彻底心灰意冷。

  不敲了,她不敲了。

  将她囚禁在自己寝殿的下面,就算她找到了出口,她也逃不出去。

  而且,她不能再消耗体力。

  关在此处,无水无食,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最后一次进食,就行刑前的那顿上路饭,早已饥肠辘辘,不过,饿,她还能忍受,渴,她快煎熬不住。

  吞了几次唾液,吼中干痛无比,她又回到席子上颓然躺下,就像是脱水的鱼,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屋檐下的滴漏,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而起。

  凝神细听,终于找到了大概的方位,她循声走过去,果然就看到地上有一小团**。

  她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就看到密室顶上此处的青砖上有密集的水珠,然后汇成大水滴,一滴一滴掉下来。

  她伸手接过一滴,水入掌心的感觉,让她欣喜,她从未有过为了一滴水如此激动过。

  捂上自己的口,让干涸发裂的唇瓣碰上那滴水,那一刻,她想哭,却愣是忍住。

  她不能哭,她已经缺水缺得厉害,怎能还哭?

  一滴水碰上干裂的唇,根本毫无感觉,她喘息着仰脸张着嘴就着水滴去接。

  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水,哪里来的水,有没有问题?

  她只知道,总算有水了,哪怕水里混着穿肠毒药,她也已然顾不上。

  一滴、两滴、三滴入喉,她终于理解了为何古人将“久旱逢甘霖”归为人生的大喜事之一。

  的确如此。

  一连接了数滴,先解了燃眉,她想起白骨前面的那只瓷碗,连忙转身取了,放在地上那团**处。

  水滴落入碗中。

  她得存一些,一滴都不能浪费。

  龙吟宫

  樊篱看着王德提着水壶在给殿中的那株落地屏煞青盆栽浇水,微微疑惑:“公公,这大冬天的需要浇那么多水吗?”

  王德回头看了看坐在龙案边上批阅奏折的帝王,低声回给樊篱:“是皇上嘱咐奴才,这屏煞青要日日浇水,且一定要浇透的。”

  帝王闻言眸光微微一顿,是他那个哥吧,他可没有如此嘱咐过。

  他还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一盆盆栽,虽然此盆栽据说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一直摆在那里,据说因为四季常青的叶子可以吸收毒烟毒气,所以得名“屏煞青”。

  樊篱瞥了一眼帝王,点点头。

  王德将一大壶水全部浇完,便退了出去,室内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帝王垂目看着手中的奏折,另一手中的御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落下几笔。

  樊篱知道,他根本心不在焉。

  “要不,这些奏折缓几天再看,先休息?”樊篱略带试探地建议。

  帝王突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御笔置在砚台上,抬眸问向樊篱:“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俊眉冷蹙,声音不耐,一副甚是恼火的样子。

  樊篱一怔,没听明白。

  帝王的声音继续。

  “我从小没上过学堂,没拜过先生,十岁前,都是母妃教我,冷宫没有笔墨纸砚,就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十四岁我才第一次握笔,那时我会了武功,我偷溜出冷宫,文房四宝我还是偷的。”

  “你知道我第一次握笔时的那种激动吗?虽然从未研过墨的我将墨研浓了,第一次写的字奇丑无比,毕竟握笔不同拿树枝,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练好字。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偷偷溜回了大齐,因为我太想见见我那个传说中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哥了。”

  “那时,大哥刚被立为太子,因为祭祖出宫,我偷偷藏在他的龙撵底下,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他。”

  “大哥很震惊,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他说,他只知道自己不是他母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的亲生儿子,他无意中听到的。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我便给了他讲了我跟母妃的一切。”

  “他很高兴,他说太好了,当时时间紧急,我又不能露面,所以也未来得及细说,他给了我三样东西,一袋银子、一包烟火,和一本手抄的书。”

  “他说,下次回大齐想见他,就放一支烟火,他会前来见我。还让我回去照着他给我的那本手抄书,练习他的笔迹,另外,让我记住他的声音,最好能模仿他的声音。我不明白,问为什么,他说,为了帮他,关键时刻还可以救命。”

  “就因为他一句话,我回去后,又重新练字,从零开始,将自己的风格全部丢掉忘掉,一笔一划模仿他的字迹,模仿到完全可以乱真的地步。”

  “还有声音,为了模仿他的声音,我专门溜出冷宫拜了师学口技,回冷宫后,我就自己跟自己说话,用他的声音跟自己说话,久而久之,我就变成了他的声音。”

  帝王微微苦笑。

  “你知道吗?樊篱,我完全忘记了我自己原本是怎样写字的,也完全忘记了我本来的声音是怎样的?我彻彻底底变成了另一个他。就因为他,因为他说,让我帮他,关键时刻还可以救他。”

  “我的确在母妃临死前发过誓,一切以他马首是瞻,绝对听命于他、绝对效忠于他、必要时牺牲自己,也一定要保全他。但是,你了解我的个性,我不是愚忠之人,我一身的反骨,我之所以甘愿如此,是因为我深深地知道,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可是,就是这个亲人,就是我一心一意为他的这个亲人,他杀死了我最爱的女人……然后,然后……我还在这里做着他!”

  说到最后帝王显然有些激动,红了眼眸。

  樊篱蹙眉,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在脑子里搜刮了很久,想到了一个人。

  “你不是还有六六吗?你要为六六着想,六六也只有你了,你不希望六六的童年像你一样对吧?”

  帝王没有做声。

  他当然不希望,所以,他小时候没有的,他都希望六六有,满月、百日统统都要过。

  他绞尽脑汁设计紫玉玉佩、用心良苦地让工匠做玩伴人偶,他就是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六六,一样也不给他留下遗憾。

  然而,他却让六六失去了最最重要的,母亲。

  忽然想起什么,“王德!”

  王德闻声而入。

  “明日将偏殿收拾出来,将六六接进宫来住吧,青莲跟奶娘随六六一起入宫。”

  王德原本一震,直接将六六这样接进龙吟宫来住?后又听到青莲一起入宫,他霎时心花就怒放了。

  “是!奴才这就去收拾。”

  说完,脚下生风,麻溜地就出去了。

  樊篱蹙眉。

  “那顾词初呢?这样做不是很妥吧?毕竟在外人看来,顾词初是六六的娘,我觉得,你要不就干脆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带着六六一起进宫来,反正大家已经在猜测你们的关系,而且四王爷又是女儿身,大家更加肯定了这点,要不,就什么都不动,继续让六六在四王府。”

  “为何不妥?”帝王却不以为然,眸色微厉,瞥向樊篱,“六六他娘刚死,就让别的女人来当六六的娘,这才叫不妥!而且,自古以来,世子养在皇宫的例子又不是没有,有几人将自己的娘带在一起的?不断奶不成器,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我没有子嗣,将世子放在膝下培养,完全情理之中。”

  樊篱被他说得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他有些恍惚,这还是刚刚那个一脸颓败、跟他诉说着往事、无助又无奈的男人吗?

  其实,这也是他一直佩服这个男人的地方。

  就算是在最痛苦、最艰难的低谷,他也同样可以保持那份思考和那份气魄。

  这种气魄,他只在他身上见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甚至,真正的帝王郁临渊身上都没有。

  他在郁临渊身上看到的是狠、绝,而在这个男人身上,虽然也有狠绝,却明显不及郁临渊,但是,那种气魄,那种天下尊者的气魄,他只会比郁临渊强,就像是与生俱来。

  自古以来,身为帝王,是需要铁血,需要狠绝,但是,若是残暴残忍,那就未免过了头。

  方才他说,他早已没了自我,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郁临渊。

  其实,他想说,他和郁临渊一直都是两个人,就算一样的字迹,就算一样的声音,也从来都是两个人。

  “对了,夜里去城北小屋那边吗?”樊篱问男人。

  毕竟郁临渊还泡在药水里面,虽然醒了,但是情况并不好。

  “不去。”

  男人回得干脆。

  夜已经很深了,风雪依旧,连夜市的灯火也一盏一盏灭了下去,路上看不到几个行人。

  庞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失魂落魄地走着,发上、身上已经被大雪覆白,小脸冻得通红,她却好似浑然感觉不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就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回王府。

  晚上的时候,她在望天楼的外面看到贾前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官府正在介入调查,当时,贾前的尸体正好被捕快抬出来。

  所以,她不能回王府,如果找不到她的人,至少不会轻易定五王府的罪,至少连累不到郁临旋。

  可是,她能去哪里?

  庞府也是万万不能回的,她也不能连累她的父亲。

  身上银子是有的,但她也不敢投店,就怕有人认出,说她是五王妃,本就住京城,为何还要跑去投店,那样反倒此地无银、嫌疑更大。

  她就这样走着,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

  京城如此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密室里,池轻仰脸望着头顶的青砖,蹙眉。

  怎么不滴了?

  青砖上水珠都没有了。

  不过还好,她喝了一碗,又接了一碗,也就是还有一碗存的。

  将瓷碗端起,小心翼翼地回到席子边上,生怕溅出来一滴,现在对她来说,水比血精贵。

  可是,她深知,这不是长远之计。

  没有吃的,迟早也会饿死,靠这仅有的一杯水,她至多熬上几日。

  睡吧,虽然不知时辰,不知外面是白日还是夜里,她告诉自己,还是睡吧。

  睡着了,可以保持体力,睡着了,也不知道饿,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在席子上躺下,她缓缓闭上眼睛。

  好想六六。

  帝王下朝回来,刚踏进外殿,就听见里面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声音,面色一动,他快步走了进去。

  就看到青莲正抱着小家伙,小家伙看到殿里面很多新奇的摆件新奇得很,开心得手舞足蹈呢。

  “六六!”

  众人见帝王进来,全部行礼,青莲亦是,却是被帝王一把上前扶了她的手臂,没让抱着六六的她跪下去。

  “都起吧。”

  帝王朝小家伙拍拍手,小家伙便张开小胳膊,笑着朝前一倾扑进他的怀里,幸亏他接得快,青莲吓得半死,差点抱掉。

  “六六……”

  看着小家伙粉雕玉琢的样子,开心得根本不知道自己没了娘,全然没有任何忧愁的样子,男人眸色一痛。

  等大了,他若问他,他娘去哪里了,他该如何回他?

  “皇上,早膳想要吃点什么?”

  瞧见帝王看到六六心情似乎有所松动的样子,王德连忙上前询问。

  昨夜晚膳他都没有吃,连让传都没让传。

  现在小家伙在,应该有些胃口了吧?

  “就准备一些清淡的粥吧。”帝王抱着六六往内殿走,走了两步回头问青莲:“六六可以吃吧?”

  “熬得特别烂的那种可以。”

  “嗯,”帝王点头,吩咐王德,“那就让御膳房熬得烂一些,朕跟六六一起吃。”

  “是!”王德领命,出去的时候,碰了碰青莲的胳膊,“一起吧,还得端一些小菜、糕点什么的,一双手怕不够。”

  青莲点点头,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王德一颗心雀跃得不行。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也一起在龙吟宫当值,经常一起做这事那事,却并未有太多的感觉。

  如今,能一起去御膳房端个膳食,他就开心到脚下的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

  当两人自御膳房回来,端着膳食走进内殿的时候,帝王抱着六六站在书架前,看着书架上的一个锦盒。

  王德眼帘颤了颤,这锦盒是昨日这个男人让他去准备的。

  他将锦盒给这个男人后,他看到男人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放了进去。

  从锦帕微微有些鼓囊的样子来看,里面应该包了什么,他没打开,他也没看到。

  男人让他传达下去,任何人都不可以碰锦盒。

  会是什么呢?

  闻见他们两人回来,男人抱着六六转过身,王德见男人眼里蕴着一抹血色,只不过,很快匿去。

  “皇上用膳吧,小世子让奴婢来喂。”

  将手中托盘放在桌案上,青莲过来准备抱六六,被男人拒绝。

  “没事,朕来就可以。”

  然后,便抱着小家伙坐在桌案边,让小家伙坐在自己怀里,只手揽着,只手拿起瓷勺,轻轻搅了搅熬得几乎成了糊状的米粥,舀起一勺送入自己口中试了试温度。

  小家伙看着就等不及了,一双小手拍打着桌边,嘴里呀呀叫着,晶亮的口水顺着小嘴角往下流。

  帝王连忙慰哄:“不急不急,六六不急哈,马上!”

  抬起龙袍的袍袖给小家伙揩了揩嘴角的口水,丝毫也不嫌脏。

  他又将椅子往后挪了挪,因为怕他小手拍在硬木的桌边上,而他自己又不知轻重,会拍痛,故,离远一点,再手舞足蹈,也碰不到桌子。

  青莲也去偏殿取了围嘴过来,系在小家伙的脖子上。

  男人便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了起来。

  大概是平时吃米粥吃得少,突然吃,觉得新鲜,而且又是男人喂他,反正小家伙开心得不行,小嘴吧嗒吧嗒的,一勺接一勺地承着,虽然一半进了小肚子,一半在围嘴儿上。

  男人舀的时候,小家伙就抠着男人胸口的绣龙玩,还冲着男人笑。

  笑得男人喉咙发酸,鼻尖也发酸。

  池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密室里一切照旧,夜明珠发出的冷辉没亮一分,也没暗一分。

  她觉得,这样呆在这里,不知天明天黑,不知时日时辰,永远都是这种一成不变的状态,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永永远远、无穷无尽,她就算不饿死,也会疯吧?

  当然,她不用这种担心,因为她已经饿得快不行了。

  而且,她悲哀地发现,应该是自己睡着的时候,翻身幅度太大,脚不小心碰到了碗,碗里的水撒泼了一大半,只剩一浅兜儿。

  她心疼得要命。

  早知道就不应该将碗放在席子的边上,就应该放得远远的。

  将那半兜儿水的瓷碗捧在手里,她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

  不哭,她告诉自己不能哭。

  哭也没用。

  她垂目看着那所剩不多的水,任眼泪簌簌落入碗中,她端起碗,扬脖,将里面和着眼泪的水,一口饮尽。

  虽然她知道,这是最后的一点救命水,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太饿了。

  实在太饿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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