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带坏了?早恋呗,我可听说了,这夏桐不是一个稳当人,我家一个侄女也在县城念书。这夏桐,听说看上了余书记家的公子,被学校处分了,从实验班降到了普通班,倒是没想到,她念书这么厉害。”
“哪个余书记?我怎么没听说?”
“还能是哪个余书记,县委第一书记,你该不会不晓得他姓什么吧?要我说,不如你也辞了她,家教还不有的是,你要给老师一点钱,老师讲的不比这女娃好?你家儿子可只有这一个,要是拐带坏了,你找谁后悔去?”
郭护士听了想了想,说:“可我看着这姑娘不像是那种不安分的人,我冷眼看了她这几年,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帮着她婆婆挑菜来卖,本本分分的,能吃苦,念书又好,别不是有了什么误会吧?”
“误会,误会那余书记的老婆能找到学校大闹,能把她整走?这无风不起浪,你呀,我说是说了,听不听在你,到时后悔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晓得了,不过你也别到处瞎说去,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别害的人家姑娘坏了名声。”郭护士叮嘱了一句。
“害她失了名声的不是我,是她自己。你要不信,那个街里卖药的郭小华家,不就跟她一个村子的吗?她家的老二,不也是在梅县一中?你去问问就知道了。这要是过去的女人,行错一点,就要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现在的小姑娘,有几个还在乎这个了?不然,哪里来的这些二奶小三,你当是我们当年那会呢?”
郭护士听了不言语,想了想,有些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出来了,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开了门,见夏桐正在认真地给李聪讲题,郭护士心里松了口气。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哦,妈妈这会没事,过来看看你们,夏老师来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一直没过来看看。”
“郭阿姨,您可别叫我夏老师,太惭愧了。我不过比他早上了几年,一块探讨下罢了。”
夏桐见郭护士打量自己,心下有些疑惑,又见她问了问李聪的功课,进步了多少,见了多少成效。
夏桐听了心里有数了,便说:“郭阿姨,我正想跟你说呢,还有十多天我就该开学了,我想这段时间在家帮我婆婆多做点事,李聪的功课,我觉得他的数理化已经赶上来了,化学本身也没学多少,剩下的英语,就让他自己多做些习题,没什么大问题。男孩子只要想学,还是很快能追上来的。”
“你这孩子,你看你,阿姨不是这意思。不过你说的也是,你要开学了,我也不能拉着你不放,这样吧,明日你再来上最后一堂课,我把钱给你准备好。”
“多谢郭阿姨。”
“妈,我想让姐姐再跟我复习几天。不是还有半个月才走吗?也没耽误她做事啊?”李聪在一旁不解地问。
“不是还有明天一天吗?学完了的东西,自己复习一下,你也没几天开学。”
“可自己复习哪有姐姐讲的效果好?”李聪还想争取一下。
“你没听你姐姐说吗?她还有要预备的东西,你以为去北京念书抬腿就走呀?不还得置办些东西?”郭护士见自己的儿子依赖上夏桐了,倒是坚定了自己把夏桐撵走的心思。
“夏桐啊,阿姨今天回来得早,不如你就在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也犒劳犒劳你。”郭护士转身笑眯眯地对夏桐说。
“不了,我婆婆还在家等着我呢。”夏桐说完又对李聪说:“今天的课就到这了,你回头把我安排的作业写完,明天我再帮你看一下。还有,你今天自己看看,有哪些不懂的单列出来,我明天重点给你辅导一下。你没问题的,姐姐相信你一定能考上梅县一中的。”
从李家出来,夏桐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会暗示自己辞职?
夏桐回到家,想了想,跟罗水莲说:“婆婆,郭护士今天说她儿子也该开学了,明天我还去一天,把帐结了,以后就不用去了。”
罗水莲也没往心里去,“那也正好,你也没几天在家了,这几天也正好不用卖菜,在家养几天,别等着去了北京,黑黢黢的,人家一看就是个乡下妹子。”
“婆婆,我本来就是一个乡下妹子,还怕别人说什么?我不去李家了,正好去樟树下摆摊卖鞋垫,我看能卖出几双算几双。”
“你这孩子,一刻也闲不住。好吧,随你。”罗水莲也知道夏桐是为学费的事情发愁,便没有狠劝她。
吃过了中饭,夏桐睡了一小觉醒来,想了想,既去一趟,也别光想着卖鞋垫,自己家里的西瓜和梨瓜只怕还能挑出两个来。想到这,夏桐躺不住了,起身把头发梳起来,走到后院瓜地,摘了两个西瓜,四个梨瓜,还有十几个熟了的西红柿,黄瓜等,自己用井水洗干净了,找了个干净的食品袋装好,放进篮子里,再找出家里所有的绣花鞋垫,一头挑着篮子,一头挑着长凳,手里还端着小板凳,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夏桐把东西摆好,开始坐着绣鞋垫,半个小时过去了,无人问津,正站起来伸伸懒腰时,对面拐过来一辆白色的大吉普车,夏桐正想这几天怎么到处是这种白色吉普车时,谁料车子突然一下停在自己跟前。
“妹妹,我想问个路,这里有个曲江古镇该怎么走?”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司机探出了头。
“是你?怎么又是你?真是晦气。”夏桐还没认出来,对方倒是先认出了她。
这时,车里其他人也探出了头,看见夏桐,愣了一下,因为夏桐今天是一副正经村姑的打扮,为了做事方便,把头发扎了起来,还是编的麻花辫。
等她们认出了夏桐,都哈哈大笑起来,“叫奶奶,程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看你来一趟江西,还白捡一个这么年轻的奶奶。”
这样一说,夏桐也想起来了,不禁也咧嘴笑了,还真是巧,连着三次碰到他们。
“姑奶奶,你行行好,能不能别再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我害怕,我服了你还不成?”
这话说的夏桐不爱听了,张口驳道:“反了吧,我家世代在这,你才来几天,而且,每次都是你先撞上我的,这话应该我说才合适,你别阴魂不散地追着我。”
“这倒也是,咱俩还真是有缘。小妹妹,你在做什么?”
这程毓的性子也是跳脱,就喜欢跟美女套近乎,见说不过夏桐,赶紧换了个口气。
“去你的,谁你跟有缘?”夏桐翻了个白眼。
这时,程毓看见了夏桐脚下的篮子,问了一句:“你该不是又在卖什么土西红柿土黄瓜吧?”
“还真是,绝对的绿色食品,不信,你尝尝。”夏桐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这些富家子弟,最在意吃什么绿色食品的,不说别人,夏桐知道梅县一中的老师有不少爱自己种菜的,就为了吃的放心,听说有个副校长的妻子都把土挑到自家的露天凉台上,就为了种菜。
程毓听了跳下车,弯腰在夏桐的篮子里抽出了一根黄瓜,咬了一口,“还真是黄瓜的清香味。”
“黄瓜不是黄瓜的味,难道是西红柿的味?”夏桐真想再翻个白眼。
“你懂什么,你是没吃过超市里的黄瓜。”程毓说玩把整袋黄瓜递给车里的男人和女人。然后又捡了个西红柿。
这时,车里的女人看见夏桐摆的鞋垫,也下了车,“不是这十字绣吗?十字绣用来绣鞋垫我还真没看过?”
“这叫十字绣?我不知道。”夏桐没在意地回了一句。
那边,程毓喊道:“妹子,既然有缘,你家的东西我全包了,连西瓜也要了,你看看多少钱?”
夏桐拿称给他们称一下,算了下帐,说:“一共三十二,你给我三十,你嘴里的就算奉送。”
“别呀,我堂堂的程少,哪能占你一根黄瓜的便宜,给你四十,昨天还害你哭了一场呢。”
程毓说完从皮夹里抽出了五十元,递给夏桐。
“不如你买双鞋垫吧,你看这鞋垫,做工多细致,能穿很多年,就是摆在家里,也是一样象征着吉祥的纪念品,你看,红牡丹是不是富贵荣华,红双喜是不是双喜临门?现在手工绣这个的,越来越少了。”夏桐拿着手里的东西开始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