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于曼和姜宓
当下,姜宓快步走到后面的四辆马车旁,这一路看过去,姜宓眼眶都泛红了,她轻叹着说道:“没有想到你会千里迢迢把它们带来,真是辛苦你了。”却原来,这马车里面装的,都是姜宓当年在蜀地的府宅里的家俱物事,也并没有全部带来,可装在这马车里面的,却全是姜宓当年喜欢的,并与于曼郑纹等人玩耍时,得意时夸赞过的。
这么多年了,故人还能把她用过的旧东西千里迢迢带来,光是这份心,就让姜宓由衷的感动了。不由自主的,姜宓走到于曼面前,她伸手重重地抱住于曼,吸了吸鼻子,姜宓感激地说道:”阿曼,谢谢你。”这时的姜宓情难自禁,她现在再看于曼时,哪里还有一丝半缕的陌生感?只觉得于曼那化妆精致的脸上,全是满满的真诚。
在于曼的笑容中,姜宓双手一合,朝着一侧的管事命令道:“腾几间屋子,把这些东西装进去。”
“是。”
管事一退,姜宓伸手牵着于曼的手,快乐地说道:“这些年里我一直都在想你们。阿曼,你既然来到了大梁,那咱们就要好好聚一聚了。”
姜宓这话,正是于曼所想的,当下她清脆地应道:“正合我意。”这话一出,两女相视而笑,快乐得一如当年。
信步跨入花园,于曼一边打量着这杨府的风景,一边感慨地说道:“这里修得真美……阿宓,你太了不得了。”
姜宓一直知道,于曼是个骄傲的人,能得到这个一惯高傲的好友的称赞,姜宓甚是得意,她抿唇快乐地回道:“那是自然。”转眼,姜宓问道:“阿曼,这些年你们都过得怎样?你嫁人了吗?嫁给谁了?生孩子了吗?还有郑纹她们呢?她和范于秀现在过得好不好?”
姜宓还在滔滔不绝,于曼已笑着打断了她,“行了行了,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个?”说到这里,于曼掩嘴而笑,双眼弯成了月牙,“你呀,这么多年了,这骨子里的性情还是一点没变。”
姜宓不好意思的笑了。
于曼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回道:“我还好,我嫁给康王了。”
“康王?”姜宓一怔,问道:“你家族安排的?”
“是啊,是家族安排的。”于曼苦涩一笑,说道:“当年我也不同意,可家族执意如此安排,我反抗也没有用。幸运的是,成婚以后,康王也改了不少。”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清曼地说道:“他啊,现在变了不少,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丈夫了。”转头朝着姜宓眨了眨眼,于曼说道:“现在他也在大梁,改天让你们见一见。”
“好啊好啊。”姜宓连忙应好,转眼,她又问道:“那范于秀和郑纹呢,你听说过她们的事没有?”
郑纹?于曼目光瞟过眼神纯真的姜宓,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温柔地说道:“范于秀也嫁人了,说是嫁到了北周的一个将领,只是具体嫁给了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对了,你在北周这么久,见过她没有?”
姜宓摇头,她蹙眉说道:“一直都没有。”转眼姜宓又道:“不过北周这么大,北周的将领这么多,于秀又是内宅妇人,我不知道也是正常之事。”
于曼点头,她笑嘻嘻地补充道:“而且,你现在还是杨氏,于秀就算看到了你也认不得了。”
“也是。”姜宓点头,她问道:“那郑纹呢?”
“郑纹啊?”于曼的语气极其轻快,她温声说道:“听说是嫁到了南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南唐啊?姜宓蹙了蹙眉,转眼她轻叹一声,道:“当年我们在一起时,玩得多开心啊?这一长大嫁人了,却嫁得天南地北的,也不知这一生还有没有再聚的机会。”
这时,于曼温柔说道:“一直在说我,还没有说你自己呢。阿宓,你呢?这一到了大梁,好多人都提到你的名字,从他们的话中,我可是听到你立下了很多大功劳呢。不过那些闲人的话听了也没啥意思,我还是想亲耳听你说一说呢。”
要是以前,姜宓自是迫不及待地要倾诉,可现在她经历得实在太多了,这一个人经历得多,往往会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当下,姜宓轻叹一声,说道:“我啊,也就那样罢。”
于曼却是不依,她摇头说道:“你当初离开蜀地那么突然,这些年里我们一直都挂念你。好不容易见到你,阿宓,我是真的想知道你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姜宓见她情真意切的,不由笑了,笑过之后,姜宓回道:“我的经历应该就是外面那些人说的,别的真没有什么。”
“怎么,你就这么生份?亏我和范于秀郑纹还念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是让我宽宽心,你也跟我说说嘛!”
于曼实在坚持,姜宓无奈,她叹了一口气道:“好罢好罢,你一定要听,我就说说。”她邀请于曼进入书房旁的小花园里,又叫来三位妈妈与于曼见过后,姜宓一边与于曼喝着茶,一边挑出自己的几件事说了说。
以姜宓的本意,是只想随意说一说的。哪里知道于曼对她实在关心,她经历的事情无论巨细她都要问一问,没奈何,姜宓也就越说越多,渐渐的,姜宓还给说动了兴致。
在详细的打听了姜宓和赵氏兄弟结识,与柴宗训交恶,与柴荣见面的过程后,于曼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她暗暗心悚地想道:没有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姜宓,她这些年的经历,竟然丰富到了这个地步,与这些北周举手投足的大人物,也交际深到了这样的地步!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傍晚,于曼就在姜府用过晚餐后,还拉着姜宓非要抵足夜谈。
渐渐的,夜深了。
两女躲在榻上,听完的姜宓的故事的于曼轻叹了一声,温柔说道:“阿宓,你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啊。”
姜宓这时已说得情动,她眨着泛红的眼眶,摇头笑道:“是不容易,幸好过去了。”
这时,于曼说道:“当年,你家那位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柴荣就只派了赵氏兄弟前去吴越迎接博陵崔氏回北周。看来那赵氏兄弟很得柴荣的信任啊。听说那赵匡胤一直是负责北周对南唐那些地方的,是不是啊?”
她的话是随意而出,事实上,姜宓这一路倾诉时,于曼中间打断她数次,问的都是这些问题。不过姜宓这个人因为分析资料惯了,性子里有着一种常人没有的谨慎,因此于曼每每问到这种关健问题时,她不是一笔带过,就是含糊应了。于曼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这又重点问了起来。
姜宓听到于曼的问话,她侧过头朝于曼看了一眼,暗暗想道:阿曼毕竟是康王妃,对这些政治的内容天生就感兴趣了些。
她也只是这样想一想,当下,在于曼的期待中,姜宓笑道:“这些事我却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实在太忙了,光是自己的事就忙得喘不过气来,再则我在北周这些人眼里,实际上就是个商人,之所以被他们看得起,也不过是我搞了一块地盘。”
姜宓这话一出,于曼饶是耐心再好,也有了一点不满,她暗暗恼道:你姜氏生平最擅长的就是收集资料分析地理人物,这北周还有你不知道的人和事吗?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想是这样想,于曼察觉到姜宓比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似乎有一些精明。她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把两人关系闹僵了,当下打了嘻嘻一笑,说道:“也是这个理哦。哎,咱们还是说一说柴宗训吧。我说阿宓,你与一国太子闹这么僵终不是个事儿,过几天柴宗训我见我家康王,要不我从中做中,替你们说合说合?”
姜宓这时睡意上头,便打了一个哈欠,嘟囔着回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糯糯地说道:“阿曼,睡深了,睡罢。”
说完不久,姜宓便呼呼睡去。于曼侧过头就着阴暗的光线打量着姜宓的侧脸,暗暗想道:没想到她口风倒是挺紧的,如赵匡胤这等将领的事情只是小事,她都闭口不言。
第二天,姜宓起塌后不久,于曼也起塌告辞离去。
而于曼走后不久,又给姜宓送了十几个仆妇过来。这些仆妇,却是些精通蜀地厨艺的。不得不说,于曼这个做事就是让人心暖,她只要有心,简直能把人哄到心窝里去。
姜宓本来有点重口腹之欲,别的她还就推辞了,这十几个仆妇可正是她想要的,当下欣然受了。想一想,姜宓觉得得了于曼不少东西,便又搜集了一些大梁城里的达官贵人的资料送了过去。这些资料,多数是一些内宅的,或者官员与官员的姻亲关系的,自是与国事战争之类毫不相干。
翻看着姜宓送来的资料,于曼抿了抿唇,姿态优雅地叹道:“倒是我小觑了姜宓。”这些资料,对她来说也算有点小用,可却不是她最需要的。于曼哼了哼,向着康王又道:“以前那么憨厚的姜氏,如今也满腹心机了。”语气中颇带不满。
康王叹了一口气,他劝解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你多多与她走动,总能得到所需要的。”于曼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她对我没有半丝防备之心,迟早会将那些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