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李治接到信后,哭了
王平安一听这话,那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心想:“这可糟心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以前,大唐军队东征高句丽,还得防着突厥人在后面偷袭,现在不但不用防着了,还可以利用突厥的军队。这种大好事,哪可能朝中的大臣们想不到,那是非得让突厥人去打头阵不可的啊,而带着突厥兵东征,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派别人去也不好使啊,只能派我去了!”
他一拍大腿,悔不当初,唉声叹气地道:“当初在突厥时,实在是表现得太过突出了,当时只想着立下了不世奇功,却没想过高句丽这方面的事。当初可真是目光短浅了,现在欲哭无泪也!”
狄仁杰却笑道:“大哥放心好了,你为一统草原打下了基础,现在突厥消停得很,鲸吞蚕食之下,突厥必会划入我大唐版图,如论军功,除了开国那些名将,也真的就剩下你了。如果你能再把高句丽给灭了,那以后如有人编写《唐史》,说不定得专门给你开一篇列传呢,甚至给你开一篇世家,都有可能!”
“世家?那我不成一路诸侯了,这倒是没想过!”王平安笑了笑,随即又开始发起愁来,道:“咱们说的这些,长孙大人能想到,那么那个渊盖苏文也应该能想到吧?他要是真的派了高句丽人去营州屯田,那不岂不是派去多少,就得被陷进去多少,幽州兵必会切断交通要道,不会让那些高句丽人归国的,高句丽岂不是要大受损失!”
狄仁杰哼了声,道:“渊盖苏文当然会想到的,可这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岂会不做?他不但会派人去营州,而且在那些高句丽人被困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后,他不但不会派兵支援,反而还会盼着那些人,死的越快越好!”
王平安奇怪地道:“这是为何?难道他不爱惜本国的百姓吗?”
狄仁杰嘿然道:“他要是国王,自然就会爱惜了,可他不是啊,他是杀了国王的大权臣,残暴不仁,岂会在乎百姓的死活?他要往营州派人的话,必会派他的政敌去,那些在国内忠于王室,却又没法杀掉的政敌,他都会以国家大义的名义,派到营州去,又能给我大唐造成麻烦,又能除去反对他的政敌,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王平安啊了声,使劲捏了捏鼻子,道:“这也太复杂了。不过,近来为兄发现,似乎那些对权力有强烈**的人,神志都有点不正常,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简直可以说是有点疯癫了,行为让人难以理解!”
狄仁杰笑道:“大哥,你骂兄弟呢吧!那些大人物们疯癫,可兄弟我却能明白他们的心理,岂不是在说我也有点疯疯癫癫的了?其实,我对于权力可没什么渴望,安于平凡而已。”
王平安心想:“你可不平凡,你是中国历史上有数的宰相,著名二字用在你身上,一点都不虚夸!”
高句丽的事情,对于初唐来讲,是比突厥还要复杂的。大唐军队对突厥可以使用纯武力征服,而且就算是无法灭掉,但突厥的游牧特性,直接决定了他们经不起大规模,长时间的作战,一旦牛马羊受到损失,只能远离大唐边境,往远处迁移,短时间内回不来。所以突厥兴旺得快,衰亡得也同样快。
可高句丽就不同了,那是同样中央集权,且以农耕为主的国家,朝政格局几乎是照搬隋唐的,甚至连国都平壤,这年代都叫做“长安”,连城里的街坊都和长安差不多,时人做为“小长安”。对于这样的政权,驱赶是没有效果的,他们不会逃跑,因为无路可逃。所以大唐要想征服高句丽,只能发动大规模的灭国战争,而事实证明,这种战争实在是不太容易获得胜利,要不然三次东征,也不可能把隋朝给弄得亡了国,李世民亲征,也不可能无功而返。
按着狄仁杰的推理,下一次东征,十有**要由王平安领兵作战,会不会同样无功而返,那就得看到时的具体情况了,推断只能到此为止,没法再往下推了。
王平安长叹一声,心想:“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和狄仁杰说起了小太平的事,说是杨春花不肯抚养女儿,只好由他收养了。
狄仁杰听王平安收了个养女,并没有多在意,他对“杨春花”不够了解,除了那天相认外,便再也没见过面。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杨春花就是武媚娘。当然,关键在于,他也没有闲心去知道。试想,哪位县太爷,会对一个蹭饭吃的“寡妇”,感兴趣呢?
听了王平安的话,狄仁杰道:“可能是她想着改嫁吧,带着孩子不方便。这种女人,说她干嘛,大哥操的心,未免太多了。”
王平安嗯了声,心想:“看来我保密功夫做得还不错,武媚娘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去,连小狄都不清楚春花大婶的那点儿破事儿!”
两人又开始谈起李恪和高句丽的事情来,无不痛骂高句丽人的险恶用心,而又对李恪感到惋惜,李恪还是不懂人心险恶啊,而且太自以为是,王爷的心态太过严重,总想着利用别人,却不成想,别人正是摸准了他的心态,反而把他给利用了。
庆州方面,一切倒还好说,王平安再怎么闹心,只要他把头皮硬起来,总还能挺一阵子的。可长安方面,李治却硬不起头皮来了,他接到王平安送进京的书信了。
那信写的,简直是字字啼血,行行有泪,李治看完之后,嚎啕大哭,哭得死去活来,两只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嗓子都哭哑了!
史爱国见状,偷偷地捡起信,看了一遍,心中叹气,那个武媚娘当真好手段啊,竟然写出这么封信来,这不是逼着太子,接她回京么!
李治哭过之后,深感疲倦,史爱国心中气恼,却不肯去安慰,宫殿内一片安静,李治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史爱国将书信收好,这时他决定再不隐瞒什么,还是把事情告诉哥哥史忠臣,一切让史忠臣去拿主意吧,他自己实在是解决不了了。
去了甘露殿,史爱国叫出哥哥史忠臣,去了僻静之处,把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史忠臣听了,差点儿没直接晕过去,事情未免玩得太大了,连孩子都玩了出来,这也太不象话了!
史忠臣终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惊涛骇浪他都经历过了,虽然眼前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史忠臣道:“以前看重武媚娘,不过是因为王平安的关系,却不成想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那个武媚娘确实有些手段,可这事终是有违伦理道德,我们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史爱国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史忠臣一瞪眼睛,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把武媚娘解决掉,不就一切都得了。”
史爱国吸了口凉气,道:“太子那边,怕是不好交待,万一他再因为武媚娘的事情,急出点毛病来,那可怎么办?太子可是个痴情种子,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史忠臣呸了声,道:“武媚娘算什么美人,一个乱攀亲戚的小小女子罢了,难不成她还以为真能再入皇宫,成为太子的嫔妃不成?那将置皇上于何地,置我大唐朝廷脸面于何地?”
史爱国道:“可是,那个……派谁去办啊?这事办完之后,需当灭口,派去办事的人,也是不能留的啊,而且不能让太子知道,也不能让王平安知道的。如果派侍卫们去,这消息怕是守不住,事后灭侍卫口时,会有人注意到的啊,一下子死那么多的人,说不定会惊动皇上的,再说要灭侍卫们的口,还得再派侍卫去,灭来灭去的,没个头儿啊!”
史忠臣哼了声,道:“这有何难,去街上找些恶少年,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半道伏击,就说要抢一个富商的家眷,待行劫之时,安排一队侍卫巧遇,将所有人都射死也就是了,侍卫们不知原由,他们又没死人,谁又会注意这种小事。”
“这个,似乎不妥啊!”史爱国感觉这个计划有漏洞,消息怕还是会走漏出去的。
史忠臣一甩袖子,道:“要想让人活,难;可要想让人死,有什么难的?这种小事难不成你也办不好?反正,武媚娘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活在世上,你去办吧!”
史爱国头皮发麻,只好答应,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麻烦会被踢到自己的头上,那就不应该告诉大哥,这回可好,自己想来问主意,结果变成了自己去执行杀人计划,怎么杀还得自己想主意。
他回到了东宫,进入寝宫,见李治这时已经醒了,眼睛红肿,呆呆地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弹,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史爱国走到床边,将信交给了李治,想了想,感觉事情已经闹得这般大了,再藏着掖着,搞暗示,玩旁敲侧击,都是不应该的了,必须一次性的解决掉,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解决利索,否则事情会越来越大,直到不可收拾,威胁到李治的太子之位!
史爱国将信拿了出来,道:“殿下,这封信您看过了,老奴也看过了,便不要留在这世上了吧!”说着,他点着火,把信烧成了灰烬。
李治呆呆地看着那几片纸灰,忽然,他说道:“爱国,孤想把媚娘接进京来,你能想个办法吗?”
史爱国心想:“我们就知道,你一定想把她接回来的,而且我们已经打算在半路上杀掉她了!”
点了点头,史爱国道:“这个简单,可以叫王平安派人送她回来,由老奴亲自去半路接她,可保万全。不过,殿下你要是把她接回来了,可怎么安置呢?长安虽大,却无她的立足之地啊!”
李治道:“你有什么主意吗?说来听听!”
史爱国摇头道:“老奴没有主意,这种事从没做过,还得殿下您亲自拿主意才成。”
李治一拍床榻,急道:“孤要是有主意,何必问你呢?无病又不在这里,这事儿又不能告诉舅舅,谁能为孤解忧,谁能啊?”说着话,他的眼泪又出来了,懦弱本性爆发,再也坚强不起来。
史爱国道:“要不然,在城中买一座宅院,让媚娘住进去,殿下闲暇无事时,便去看看她,这样可好?”
李治一听,顿时开心起来,这回不拍床,改拍手了,破涕为笑,道:“好啊,这座宅子需当离东宫近些,这样孤去看她时也方便呀!”
史爱国连连点头,道:“好,当然好,老奴这就去办。可给王平安写信……还是由老奴来写吧,以防书信万一落到别人手里。”说着,他提笔写信。
李治问道:“那个送信的人呢,你去叫他进来,孤有话要问。”
史爱国可不想让李治去问信使,万一武媚娘教信使说点啥,把太子给弄得再哭一场,把眼睛由小桃哭成大桃,那可就不好了,怎么见皇上啊,顶着两个大桃子去?
他道:“老奴已经替殿下问过了,那个信使一问三不知,说不出半点媚娘的事来,他甚至连媚娘是谁都不知道,想来王平安也是怕走漏了消息,所以才派这么个人来的。这样也好,一切小心为上。”
李治有些失望,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史爱国写信,早早把武媚娘接回长安。
史爱国笔一挥就写好了信,交给李治,道:“殿下,您看看,这么写合适不?”
李治拿过信一看,就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通化门外三里”!他道:“这,这无病能看得懂吗?”
史爱国道:“王平安一定看得懂的,而且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看懂!”
李治叹了口气,道:“好吧,速去办吧。孤头疼啊!”说着,又倒到了床上。
史爱国当即告退,出了东宫,去见王平安派来的人,把信交给信使,让他带回庆州。处理好信的事,史爱国又叫来蒙大恬,道:“咱们长安市面上不太平,总有地痞勒索行商,你可知哪些个地痞最嚣张?”
蒙大恬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道:“回总管的话,嚣张的地痞,都在牢里关着呢,街面上的,都是不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