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冒充阿茶吗?我不许你丧失自我,也不希望你跟一个去世的人比较,我是在乎她,可是也同样在乎你,我余下半生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余生嫌他聒噪,抬手推了他一把。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没装她,我本来就是她。你的半生,你的一生都是我的……唔!”
最后她妥协了一句:“我以后不装阿茶了,你饶了我吧。”
与此同时,武陵别墅。
保姆一如往常,晚上十点钟会给余九渊送一杯热牛奶。这栋大别墅是余致远买来送给余九渊和秦吕林的婚房,里面的二十个佣人也是余致远精挑出来的。
除了结婚当晚秦吕林和余九渊一起回到这栋别墅,此后她们都没看到过秦吕林,别墅的主卧里永远都只有余九渊一个人。
今天两个人都回来了。
保姆走到主卧门口,抬起手正打算敲门。
主卧的隔音效果不差,但她都能听见九渊小姐的声音。
保姆手中的牛奶,因她欣慰地笑,牛奶表面荡起几层涟漪。
先生终于要和九渊小姐好好过日子了。
房间里。
这般亲密温柔,让她生出一种自己被秦吕林深爱着的感觉。
“九渊?”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余九渊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九渊。”秦吕林又喊了她一声。“我以后搬回来和你一起住,就住在武陵别墅。”
“真的吗?”余九渊蓦地睁开了眼睛,眼里不只是欣喜还是诧异,甚至有些喜极而泣。
因为她记得,结婚当晚他很冷漠地和她说:这段婚姻是你用手段得来的,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那时她才知道,婚前他对她好,只是逢场作戏给爸爸看。婚后他就要划清界限,人前装恩爱,人后变成陌生人。
结婚第二天他就搬出去住,一直没回来过。偌大的别墅,总是只有她一个人。
“当然是真的。”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着。“余叔不在了,搬出去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在一起。你跟小生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妹妹。”
“吕林……”
“以后别叫我吕林,叫老公,先生也成。”
余九渊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感动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发出声:“好……”
在她看不见的背光处,男人疏离冷漠的神情,眼底的阴翳尽显。
吕林,这两个字只能从她的嘴里念出来,从其他女人嘴里听到,他觉得很厌恶。
余生醒得很早。
前天晚上,就在傅擎苍说有事出国的午夜,那时候她还在余家大院,入睡时收到一封邮件,地址显示西非的费城。
看到“费城”二字,余生的脑海就涌上来一股不好的念头。
那是一封匿名的邮件,上面写着:阿茶是傅擎苍的软肋,余生也是。当一个男人有软肋的时候,最容易被敌方击败。如果你是阿茶,你就该表态。如果你不是,你也应该努力让他克服阿茶这一层障碍。这次有人救了他,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阿茶”这两个字上!
清晨的雪光很亮,从落地玻璃窗泄进来,将屋子里都照亮了。
余生清晰的大脑中还在重复播放这封邮件的内容。
那天她不过刺激了他一句,他差点失手将她掐死。傅擎苍对“阿茶”这两个字,实属进入了病态的范畴。
很严重。
细腰间揽过来一条手臂,将她捞进怀里。“这么早就醒了?”
余生反过头嗔了他一眼。
“刚刚望着天花板在想什么?”
余生毫不忌讳,脱口而出:“想阿茶。”
话音一落,余生便察觉一道阴寒的目光射在她的脸颊上。
余生立马掀开被子跳下床,双脚站到地面时踉跄了一步。“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余生选了条复古的加绒白色雪纱长裙,外边披着一件改良汉服制乳白色长袍。
下楼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墙面上挂着的古钟,显示上午九点半。
客厅里没有人,很安静。
余生走到楼下,问一旁的佣人:“他们都去哪了?”
“宫少爷和遗爱小姐来了,北修先生他们都跟着一块儿去高尔夫球场的草地上搞烧烤。春嫂交代让我们不要吵醒您和少爷,等您和少爷醒了后领您们去草场。”
“倒是很有兴致,他们是想留在这里一起过年?”傅擎苍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
居家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戾气少了几分,但佣人还是低紧了脑袋。
另一个佣人又说:“夫人,厉先生被关在三号楼里,秦小姐不准我们将他放出来。我们想问您,要不要把厉少爷放出来?三号楼的佣人说,厉少爷生气了,发很大的火。”
“关?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被双双关在三号楼?三号楼那么多窗子,随便找一个就跳下来了。”
女佣皱了皱脸,略有些不好意思。“路影帝去三号楼看了一眼,他说厉少爷没穿衣服,就、就没办法出来。”
男人蹙眉,声音不悦。“路载舟?”
“是路载舟先生,他说今天就是大年夜了,每年大年夜他都是一个人过,今年想蹭个热闹。他声称是夫人邀请他来鸿园,所以门口的人就放他进来了。”
余生立马收到男人投来的寒光,她抽了抽嘴角。
路载舟这他娘的要干嘛?她什么时候邀请他来“鸿园”过年了?这个时候否认她没邀请,倒是显得她做贼心虚似的。
余生转过身,嬉笑着钻进男人怀里,昂起脑袋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是我邀请路影帝来的,上次在轮船上他也帮了咱们一些忙,让咱两能及时跳海。艺人都不能回家过年,我看他可怜就让他来鸿园了,北修他们都在,一起挺热闹的。”
傅擎苍低着头,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一个大洞出来。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是看路载舟可怜,还是看上他那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