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珍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宁府,找到可卿就一阵骂,骂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还称兄道弟过的冯老爷子。
“那老匹夫,就他孙女那样子,凭什么让我孙子守着她一个人过?我孙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着,当谁稀罕他孙女!”
这话实在有些不像样,可卿看在他老人家被迫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的份上,也就耐下性子安安静静的做着当一个吃瓜群众,却忘了还有殃及池鱼这一说法。
“蓉儿媳妇你也是,焱儿任性也就罢了,你还纵着他,这下好了,老爷的面子都丢光了。”贾珍愤愤道,好歹他还记得可卿不是个真好脾气的,没说什么过分的。
可卿一见这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却也不急,慢条斯理道:“这不都是为了焱儿吗?您也知道,那孩子扬言非冯家姑娘不娶,之前我要他看的画像他也都不感兴趣,总不好娶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回来让我们祖孙母子间的感情生疏了,您说是不?再说那冯家姑娘再厉害,一旦进了门还不都得听我们的,有您这宁候镇着,她总翻不出大天去。”
“再者,要我说焱儿只娶一个嫡妻也没什么不好的,焱儿是要走仕途的,最是重名声。没了姨娘小妾也好,省得那些个妖妖娆娆的小蹄子教坏了他,这后院更是省了好些污七八糟的事儿。”
贾珍一听有些道理,毕竟贾焱与他还有贾蓉不同,御史言官都要多顾及些。不过就算是御史家里还有二三小妾呢,当年贾政那般方正不还是有两房姨娘,这媳妇娶回来是生孩子的,多娶媳妇不是为了开枝散叶么,“可若焱儿三十岁,那冯家女还不能诞下我宁府子嗣,岂不是老头子我这辈子都难抱重孙了!”
一听贾珍还要歪缠,可卿索性也揭了那层温温和和的皮,直接道:“这子女都要看缘分,不说别人,就说咱家,老太爷您和焱儿他爹倒是小妾姨娘多着呢,不还是都只有一根独苗苗。再看小姑姑和林姑姑,两人家里都未曾纳妾,林姑姑已有二男一女,小姑姑也有一儿一女了,可见这子嗣并非是女人多就能有的。只要身子没有问题,那就得看天意,强求不得。”
修仙这么久,可卿还是第一次做神棍忽悠人,她还没直接说女人多了反而生不出孩子呢,已经够给贾珍面子了。
贾珍被可卿一说,也想起了那“放荡不羁”的过往,不禁老脸一红,想到自家确实是一脉单传,贾蓉还英年早逝,倒是对可卿说的信了五六分,再一想孙子的态度,心里也就对冯家的条件没有那么反感了。
见贾珍还在犹豫,可卿索性一忽悠到底,“不瞒老太爷,儿媳曾将冯家闺女和焱儿的八字拿与高僧算过,这冯家姑娘正是旺夫旺子的,刚好可以化解咱家子嗣稀薄之命。”
这话虽说是忽悠,却也不全是瞎扯,高僧什么的是没有的,可卿自己就会算一点,贾焱是至亲不能算,冯菁菁却是可以算的。冯菁菁是不是旺夫旺子可卿不知道,但以冯家家世,冯家姑娘想不旺夫都难,至于旺子,有她在,保准儿媳妇和儿子身体倍儿棒,不要说三年抱俩,一年抱一个她都能保证丝毫不损儿媳妇的身体——只要他们愿意生。
“当真?!”贾珍喜道。
“当真!”可卿一本正经的点头。
“好好好,旺夫旺子好啊,太爷我这就去冯家把那闺女定下来!”贾珍喜不自胜,要知道他可是对宁府一脉单传担忧已久,万一一个不小心,这就是要绝后的节奏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生”有福的姑娘,他简直恨不得立刻给贾焱娶回来,管他什么条件都好。
可卿无奈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一惊一乍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老太爷莫要着急,如今这个时辰可不适合到访冯府,那冯家姑娘的名声想必您也听过,这一时半会儿定然没有人跟您抢这孙媳妇的,明日再去便是。”
经可卿今日之言,便是冯家再指定要万两黄金做聘礼,贾珍也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若是有人要破坏两家的亲事,不用别人说,老太爷他绝对分分钟教教那人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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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将军府里,冯菁菁也被告知了宁府前来提亲的事,难免有些心情不好。
自打懂事起冯菁菁就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父战死,母殉情,她是由冯老爷子一手教养长大的,从小习练武艺,时时等待着再上战场,可以说,她就没想过要嫁人,在冯老爷子言道要给她招上门女婿时,她也没有反对,她想,那样的话就没有人能阻止她上战场了,那样也挺好。
谁知今日却告诉她,冯老爷子有意让她出嫁,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可她又不想祖父的苦心白费,心情烦闷之下,便背了弓箭,腰缠蟒鞭,骑了骏马打算出去散散心。
马蹄哒哒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马上的冯菁菁思绪已经飞到了天外,今日的事对她的冲击实在有些大。哪个少女不思春,今科探花提亲于她,除了烦恼,心中却也难免泛起一丝丝涟漪,而祖父打算把她嫁出去,听闻祖父提出了两个条件,她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在路人看来,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马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有人认出是冯家“母老虎”,连忙退避,仿若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也有人在人群中指指点点,似乎冯菁菁是什么异端。
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冯菁菁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异样,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直到……
“小姐,您快躲躲吧,后面那些都是恶人!”
一个衣着破烂却依旧俊美的年轻书生路过“空荡”的街道,对着马上的小姐“好心”道。
“什么恶人!也敢让姑奶奶让路!”被打断思路的冯姑娘异常愤怒,柳眉倒竖,蟒鞭一甩,气势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