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亲事这种事情,其实可卿还是觉得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恋爱比较好,奈何这个时代很少有这种条件,那她也觉得起码要让当事人自己愿意比较好。横竖这种事急不得,且慢慢相看着吧。
看着眼前已经有自己胸口高婷婷玉立的惜春,可卿不禁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黛玉到了年纪,接下来就是惜春了,整整三年相处下来,便是陌生人也舍不得,何况是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
“小姑姑都收拾好了?送给林姑姑的及笄礼可带了?”临上车前,可卿关切地问道。
不是可卿非要多问一句,实在是惜春类似的事还真做过,例如去年年末刑夫人寿辰,明明她亲手做了件衣裳做贺礼,却偏偏走得时候忘了带,好在刑夫人没有计较,又没有大办寿辰,只请了相熟的几家,这才没有丢更大的人。只是自那以后,可卿每每都要问这么一句。
小姑娘脸颊微红,跺了跺脚,没控制住刚突破的内力,“不小心”把地板跺塌了一角,“蓉儿媳妇你太坏了,我再没有忘记的!”
“好好好,我下次不问了就是,咱们上车吧。”好笑的安抚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的小姑娘,瞪了一眼旁边冲着惜春做鬼脸的小贾焱,扶着惜春先上车,又把小贾焱递上去,这才在白芨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因着及笄礼的缘故,原本回家过完年又回宁府“小住”的黛玉早于七日前回林家安排一应事务去了。可卿曾去看又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好在林如海请了相熟大臣家的夫人前去指点,身边又有宫中出来的嬷嬷帮衬,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有惜春与小贾焱在,一路笑闹不提。
林如海乃当朝一品尚书,林家千金及笄礼自然是热闹无比,辅一下车,便可见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宁府一行随着人流刚进林府,便有黛玉身边的大丫鬟兰香引着他们从别路走,直接去寻黛玉。
只见兰香笑意盈盈地行过礼,礼数周全地在前引路,“奶奶,姑娘,请跟奴婢走这边,我们家姑娘等候多时了!”
“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又来了这般多人,个个都是要招待的,哪里就用得着特意顾着我们了。”可卿嗔怪道,言语间却是关切和高兴的。
惜春也笑道:“是啊,林姐姐今日定然是大忙人,何必理我们这些个蹭饭的!”
“姑娘和奶奶还有小少爷与我们家姑娘的自然是不同的,听闻几位贵人来了,我们家姑娘必是极高兴的!”兰香不卑不亢却带着亲近答道,黛玉和宁府中人的关系,她们这些去陪着住了几个月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听闻兰香此话,可卿与惜春果然更加高兴,连被抱着的小贾焱也笑的更开心了,别说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谈话,小贾焱显然不在正常孩子的范围内。
待进入黛玉闺房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张夫人,互相见礼之后,各自坐下聊起来。
好不容易又见到小伙伴的黛玉忍不住拉着惜春大倒苦水:“惜春妹妹,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光看来客名册就看花眼了,要不是有夫人在,你一准见不到囫囵的我了。”
对此惜春深有同感,狠狠点头道:“林姐姐,我知道的,肯定跟我在家看的账本子一样麻烦,你还有夫人帮忙,实在是太幸福了,蓉儿媳妇只会给我加账本。”
这两年惜春最头疼又不能推脱的就是看账本了,所以每每遇到最苦的事就忍不住想起这个。
本来哭诉的好好的黛玉一脸无奈,难道正常的套路不是你听了之后感同身受然后安慰我一番么,惜春妹妹实在是太耿直了,聊天死有木有。妹妹,你这么耿直你家人知道么?
秦?家人?可卿一脸无害的与张夫人对视而笑,她才不是故意为了偷懒才把工作量加给惜春的。
张夫人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觉得惜春小姑娘也是个活泼懂事的女孩子,甚至觉得可卿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侄媳。张夫人也是大家夫人,毕竟账本这种重要的东西,谁家当家奶奶会大方的拿给未出嫁的姑姑学习用呢,她只会觉得是宁府姑侄俩感情好罢了。
不多时,便有黛玉的大丫鬟梅香前来禀告,宾客差不多到齐了,正好引宁府几人前去入席。
张夫人是今日正宾,其夫张大人于林如海调任户部尚书后不久便升礼部尚书,张家亦是书香世家,张老太爷也曾任礼部尚书,可谓家学渊源,由张夫人担任正宾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本来林家想请可卿做赞者,但可卿考虑到自己是“寡妇”又未出孝期,便婉言谢绝了,倒不是她自己在意,而是不想别人因此而说黛玉的不是,那就非是交好而是结仇了。
黛玉的及笄礼进行的很顺利,毕竟以林如海的声名,再加上黛玉县主的身份,并没有人敢冒着惹怒林如海的风险去捣乱。
由张夫人作为正宾为黛玉三加笄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个身着华服头带凤冠的美貌少女了。不同于素服的出尘、常服的秀丽,盛装的黛玉更加美得动人心魄,气质不凡,一时间众宾皆羡慕林家有好女,纷纷夸赞不已,怪不得林如海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呢。
今日作为主人的林如海亦是连连抚须而笑,眼中微微湿润,几经波折,好不容易看着女儿长大成人。敏儿,你在天上可看到了,今日你定然也是高兴的罢!
正在及笄礼结束,林如海为黛玉取字为馨悦,并进行教诲,宣布礼成之后,就见林家大管家林伯匆匆赶至,与林如海耳语几句。
登时,林如海面色变了变,连连向宾客告罪,只说圣人相召,便匆匆去换官府入宫。
林如海走后场面不由哗然,能让户部尚书变了脸色的会是什么大事呢,许多人都坐不住了。好在有沉稳大气的张夫人在,三言两语便稳住了场面,只是许多人到底心里存着事,没有久留,待了一会儿便纷纷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