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下,开始吃吃喝喝,肉菜很硬,这些年石湾村还没有过全村聚集吃肉的事,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小七也坐下了,身边都是平常核对比较亲切和善的大婶大娘,有说有笑的聊着。
祥和的小村,众人在落日的余晖下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脸上挂着满足和善意的笑,在这个物资稀缺的年代,人们或许会为了吃喝争吵,但很多时候都是淳朴的。
比如此时此刻,大家没有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就算说错话,也是一笑而过,权当是无心之失的玩笑话。
顾秋岚非常享受这种生活,此时她最想做的就是拿起手机,将这些画面都拍下保存起来,只可惜没有手机。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就在顾秋岚沉浸其中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将所有的美好都击碎了。
“哎哟喂,林春花你这是做什么呢?”
说话的是老田家的大娘,村里林春花的宿敌之一。
这一声怪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啧啧,我没看错吧,林春花你这也忒不要脸了吧?这可是全村各家凑份子弄的饭菜,你这样又吃又偷的合适吗?”
林春花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年,招惹的人可不少,其中也不乏泼辣的存在,此时说话的赵三娘也是其中之一,前些年两人在村里怼得可凶了,可谓是积怨已久。
今天见到仇人丢丑,她自然是要站出来踩一脚的。
经这话一提,所有人都注意到,林春花衣服的下摆出露出了半截布袋子,尽管天色有些昏暗,但眼尖的人,还是看到了布袋子上有才侵透出现的油脂,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窝窝头的轮廓。
这一下所有人都炸了。
“不要脸,老吴家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媳妇?”
“切,她不要脸也不是一两次了。”
“你们会不会说话?她这那叫不要脸啊,压根就没有脸,好不?”
各种嘲讽鄙夷的话,宛如寒光闪闪的尖刀,直刺林春花的内心,就连四周各桌坐着的老吴家人,此刻也直感觉脸上发烧。
太丢脸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砰!
“混账,你这混账玩意,滚,给老子滚回去。”吴建山下午被众人一阵挤兑,本就心情不好,刚才吃吃喝喝的时候才缓过来。
现在好了,一波都还没有平息,自己媳妇又闹出事了,而且还是丢脸丢到家的破事。
“我…我…”林春花慌了,连忙站起来就往的方向跑。
可没走出几步,老田大娘就嗤笑着喊道;“我说,老吴家的,偷的东西你还带回去准备开小灶吗?”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啊,她以前可没少怎么干。”赵三娘补刀攻击。
这一下,林春花要哭了,扯下布袋子,跑回来放在桌子上,逃命似的转身狂奔。
另外一边,顾秋岚遗憾的摇了摇头,好好的气氛因为某些人的不要脸给破坏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的时候,各桌聊天的话题明里暗里都是只想林春花和老吴家的,许多老吴家的黑历史都被翻出来了。
最逗的就是几位七十来岁的老头老太,更是将吴建山老爹老爷爷那一代的破事都说了出来。
搞得老吴家的众人根本就没有脸留下来继续吃饭,纷纷起身快步离开。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天也黑了,顾秋岚跟着几个住在自己家附近的邻居一起往回走。
刚到院子门口,她就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瞬间就释放出灵魂力量,在厨房屋里,有一个人正在取她下午才腌制挂上的野猪肉。
“抓贼啊,快来抓贼啊。”
顾秋岚大声喊叫,本来就从村委大坝子往回走的人,都听见了,男人们,纷纷嚷嚷着朝这边冲来。
“狗日子的贼,竟敢来石湾村乱来。”
“小七,快退过来,小心那贼伤到你。”
短短不到一分钟,顾秋岚的院子就被围住了,见到这情形,顾秋岚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行人瞬间就涌入,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敞开的厨房大门。
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男人,抄起厨房边上的柴棒子握在手里,直接就冲进厨房。
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厨房的贼被抓了出来。
只见他身上挂着一个麻布口袋,里面装了四五块才腌制的猪肉,和一些风干的野鸡野兔。
这时候,有人点着煤油灯过来了,借助灯光一看,好嘛,这贼大家都认识,正是老吴家的小儿子,吴国建。
“丧良心啊,这老吴家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就是,简直不是人,偷东西偷到孤女家了。”
一些妇女当即就叫唤起来。
“我说全村都在吃饭,咱还有贼呢,没想到是吴老四,真不是人,老娘偷,儿子也偷。”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前面的都让让,村支书来了。”
人群呼啦啦的就散开了,只见赵铁军打着手电筒,阴沉着脸走进门,刚才他远远的就听到抓住的贼是吴老四,心里的怒火就是蹭蹭的往上窜。
小七这两年过的什么日子他最清楚,现在人家好容易弄点粮食,你老吴家的人倒好,吃了别人的还来偷别人的,真当她是孤女好欺负不成?
手电筒的光一照,吴老四的容貌瞬间就被大家看清楚了。
“去几个人把吴建山叫过来。”赵铁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冲着外面怒吼。
不大一会,吴建山带着老吴家的人来了,林春花刚一进门就注意到跌坐在地上满脸青紫的吴老四,当即就嚎开了。
“老四,老四你怎么了,是那个杀千刀的手怎么毒,把你打成这样?”
“支书,支书,你可要为我家老四做主啊。”
“一定要抓到打人的,把他交给公安。”
她嚎得挺得劲,但是四周的人都冷冷的看着她,尤其是赵铁军,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化成实质了,不光他如此,那几个冲进厨房抓吴老四的也是如此。
“老吴家的,要点脸,你可别嚎了。”
“就是,你家老四偷人家小七家的肉,被抓住,没打死就不错了,你还想报公安。”
“公安来了,要抓你抓你家老四。”
林春花傻眼了,呆愣愣的转头,正好看到吴老四身上挂着的麻布口袋,里面还有肉和野兔什么的。
“你这个混账玩意,偷东西,老子今天打死你。”
吴建山在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小声的议论,现在一看人赃并获,他额头上的青筋就是一阵狂跳,从边上人手里抢过柴棒子,劈头盖脸的就朝吴老四身上招呼,打得砰砰直响。
“行了,把人拉开。”赵铁军认识吴建山好多年了,那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此时打得越狠,到时候处理起来他就越有利。
今天这是,赵铁军很生气,若是以往他倒不会计较,这次可不行,刚才他就打算好了,一定要给老吴家一个惨痛的教训,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偷盗,还都被人抓了现行,这要是再不处理,石湾村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真到了那时候,责任最大的就是他这个村支书。
吴建山被拉开了,错身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赵铁军的目光,心底一阵冰凉。
“完了,老四这次真的完了。”
顾秋岚也已经讲屋里的煤油灯点亮拿了出来,黑漆漆的院子倒是有了一些光线。
她今天非常郁闷,前世她三十多年的经历,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世会遇上老吴家这种奇葩,老娘偷饭菜,老儿子偷肉。
“事情大家都看见也听见了,多的我就不说了,石湾村几十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了,一天之内两次偷盗,大家都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赵铁军沉声问道。
没有人说话,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苗头,这次赵铁军是想动真格的了,虽然他们很看不起偷盗的行为,但到底是相处了几辈的老乡亲,真要说将吴老四交给公安,那和老吴家这个仇就结大了。
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出头鸟。
赵铁军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冷哼一声,道;“没人说话,那就是打算不追究了?”
“我可提醒你们,石湾村多年都没有出过这种事了,这个头真要是开了,日后你们各家各户都得注意着点,这一次是小七,下一次会不会是你们?”
顾秋岚此时非常聪明,没有开口,她也看出来了这时候开口,那就是和老吴家结死仇,虽然她不怕,但现在有怎么多村里人,还有支书在场,她不着急,相信总有人会忍不住开口。
尤其是赵铁军说出这句话后,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人们往往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可一旦威胁到自己,那么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将这个威胁扼杀在萌芽阶段。
“公事公办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一瞬间就起了连锁反应,众人纷纷表示公事公办。
见此情形,顾秋岚嘴角为不可查的划出了一抹弧度。
“小七,你是当事人,这事你怎么看?”赵铁军问道。
“一切都听支书大爷,和各位叔伯的,怎么处理都行。”
这个时候,顾秋岚可不想在落井下石,将老吴家的仇恨值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且她这话说得有很有水平,自己不掺合,别人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吴家日后也不敢拿这事出来说,因为说公事公办的出全村的村民,并没有她顾秋岚,你不闹还好,真要闹起来,全村人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