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是不是玩得有些过了?”
望着一群奴仆慌慌张张的抬着受伤的平安离去,阿晼有些担心的问道。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萧南出手,但对于‘惊’马的说法,她们谁都不信。
开毛玩笑呀,平安的马可是太仆寺精心喂养、调教的良驹,这样的马,从小调教的时候,便会有专人在它耳边敲锣打鼓的制造各种噪音,为得就是让它不会因这些外力影响而受惊。
说平安的马‘惊’了,她们宁肯相信是萧南悄悄出手了。
作为萧南的好基友,阿晼更加了解她的武力值,但旋即又想到,平安终究是太子之女,韦良娣也颇得太子宠爱,万一这对母女记恨上萧南,背地里吹枕头风、告黑状,惹得太子厌弃了萧南,那可就不好了。
没错,太子是萧南的亲舅舅,可平安还是人家的亲女儿呢,外甥女与女儿,谁更亲?!
萧南脸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此刻还不是谢幕的时候,四周还有零星未走的贵妇呢,所以,萧南必须一直保持她‘敦厚仁爱’的长姊形象。
听了阿晼的话,萧南用跟面部表情不怎么相称的轻松语气说道:“没事儿,大家都看得分明,平安受伤与我无关。”
大家猜到了又如何?彼此心知肚明又怎样?
没有证据,就算心中再笃定,也定不了她萧南的罪。
当然,这件事还没完,她需要去做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想到这里,萧南略带歉意的对阿晼几人说,“为了我,几位妹妹也跟着受连累,我真是过意不去!”
阿晼一巴掌拍在萧南的肩膀上,不满的嘟囔着:“咱们什么关系?乔木,你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难道我阿史那晼是那种眼睁睁看着好友受欺负而坐视不理的小人吗?!”
程雅也走近几步,轻声道:“阿晼说的是,你我是好友又是亲戚,彼此间相互帮衬也是应当的。”
阿娘早就说过,萧南看着与世无争,在京城也很低调,与诸多权贵的关系也平常。但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萧南在不知不觉中,竟悄悄的织成了一张极大的关系网络。
皇后共育有三子四女,其中长女大公主是萧南的亲生母亲,自会全心偏袒爱护萧南。其它的公主皇子呢,除了魏王,竟全都与萧南交好。而萧南之所以疏远魏王,恰是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她可是坚定的太子党呢。
尤其是晋阳、晋王和新城三位年幼的公主皇子,他们跟萧南直接就是生意合作伙伴,几家之间的关系异常亲密。
圣人最看重、宠爱这几位嫡出的儿女,而太子呢,与他们又是一母同胞的手足骨肉,不管是现在圣人在位,还是将来新君登基,两代君王都不会亏待了这几位。
而与他们关系亲密的萧南,自然也不会过得太差。
所以,跟这样的萧南成为好友,对自家而言,也是多了一条人脉或者助力。
至于平安,程雅还真有些看不上她,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智商,根本就是个炮灰的料!
柴玖娘没有说什么,她和夫君的婚事还是萧南夫妇撮合的呢,再加上刘晗能考中科举、能入仕,还多亏了崔家的帮忙,他们两家早就是通家之好。萧南被人挑衅,没说的,柴玖娘唯有挽袖子跟着上。
萧南听她们说得真挚,不由得心中一暖,柔声道:“好吧,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开口。”
说着,萧南抬头看了看沙漏,道:“时辰也不早了,大家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阿晼听出萧南话里的意思,疑惑的问道:“你呢?不与我们一起回城?难道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萧南摇摇头,道:“我也回城,不过我要先进宫一趟,向圣人和太子请罪!”
阿晼三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们就知道萧南必有后手,绝不会有丝毫落人口实的机会。
沉吟片刻,阿晼道:“额,要不要我们跟你一起去?毕竟这件事咱们都有份。”
程雅和柴玖娘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萧南却摆手,“还是我一个人去更好。你们呀,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萧南扭头看向柴玖娘,满眼歉疚的说道:“本来还说晚上邀你们夫妇去家中吃酒,现在看来,今日是不得空了。”
柴玖娘忙道:“无妨,我们刚回京,也没什么事儿,今日不成,那就明日。”
萧南点头,“好呀,那就说定了,明日我和郎君在家恭候贤伉俪大驾。”
……
太极宫,立政殿。
太子照常来给圣人请安,一进门,便听到两老一小的说笑声。他顿住脚步,侧耳一听,辨出说话的是他的父母和女儿。
唔,看样子,阿娘和阿耶的心情颇不错呀。
唇角上扬,太子轻松的抬步走了进来。
“儿请阿耶、阿娘安!”太子恭敬的行礼。
原本跪坐在皇后皇帝下首的小姑娘忙站了起来,待太子行礼完毕后,她优雅的敛衽行礼,“儿请阿耶安!”
太子摆摆手,随意的走到皇后榻前,跪坐下,亲昵的问道:“阿耶,阿娘,刚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儿听听,让儿也乐一乐。”
皇后见太子愈加沉稳,很是满意,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笑道:“还不是你阿耶,今儿身子好些了,竟突发奇想,要出宫去逛逛。皎皎也是个顽皮的,撺掇圣人去城郊赏春。这一老一小的,就像两个顽皮小童,只着常服便悄悄的出宫了。陛下,虽说如今是盛世,京畿又是分外的太平富足,没有什么宵小、匪人,但您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体呀……”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愈加开心,好吧,再圣明的君主也喜欢听好话,尤其是相知、相伴多年的发妻说的好话,听了让人尤其舒服。
盛世?嘿嘿,没错,如今这大唐盛世便是由他亲手缔造的,他骄傲呀!
一旁的小姑娘忙站起来,凑到皇后身边,小手攀着皇后的胳膊,撒娇卖萌的求饶:“阿婆,皎皎知错啦,皎皎也是想让阿翁开心……您就看在皎皎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皎皎这一遭吧。”
太子见女儿跟父母和乐的样子,更觉得温馨,他也来了兴致,跟着凑趣道:“阿娘,您罚皎皎什么了?她竟这般畏惧?”
皇后微微一笑,清脆的吐出几个字:“罚抄‘女诫’一百遍。”
太子嘴角抽了抽,女儿那嘟着小嘴儿又可怜、又委屈的小模样真是可爱,他忍了又忍,终于不厚道的掩嘴笑了起来。
话说他这个嫡出的小女儿生性好动、性子爽利,最不喜欢那些啰里啰嗦的规矩、教条,让她抄女诫,还不如打她两手板呢。
“阿耶~~您也笑我?!”
小姑娘跺着脚,不依的冲着太子撒娇。
圣人见小孙女儿娇憨可爱,也哈哈直乐,最后在孙女‘控诉’的目光下,他勉强收住笑声,咳嗽几声,扭头对皇后道:“皎皎说的没错,朕今天在宫外溜达了一圈,还真是开怀不少,皎皎也算用心了。”
皇后闻言,也不禁莞尔,故作无奈的扶额道:“好吧,既然陛下帮你求情,我就饶你这一遭,不过,下次可不能这般冒失了!”
小姑娘忙行礼谢过皇后,忽而听到一声不满的轻咳,她又溜到皇帝榻前,扯着祖父的袖子撒娇道:“皎皎多谢阿翁,皎皎最喜欢阿翁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皇后随口问道:“陛下都去了哪里?都看了什么热闹?”
皎皎一听,双眼一亮,欢快的帮皇帝回答:“……先去了东市,在放生池放生了一只龟。又去了城郊,六叔父的马球场正好有比赛,阿翁便领着我进去瞧热闹了……最后去了西市……”
皎皎一边说一边比划,讲到热闹的地方,还忍不住手舞足蹈,三个大人看了愈加开怀,时不时的还插一句凑趣儿。
正说着,忽然有内侍进来禀报:“长乐公主、襄城郡主求见。”
皇后和皇帝对视一眼,然后笑道:“几日不见丽质,正想宣她进宫呢。快让她们进来吧!”
不多会儿,长乐公主领着萧南走了进来。
一进门,还不等帝后笑着问话,长乐公主就行了大礼,而她身后的萧南也恭敬的匍匐在地。
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心道,丽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这般郑重?
待他们看到公主身后的萧南时,又暗暗吃惊——乔木、乔木竟一身素服,披发跣足,这、这是告罪的装束呀。
难道乔木做了什么错事?或者说崔家出了什么事?
不该呀,皇帝记得很清楚,下午的时候,他还亲眼看到这个外孙女儿跟一群鲜衣怒马的小娘子们打马球呢,不过两个时辰不见,竟这样一副妆容进宫来请罪?!
太子在一旁也看得纳闷,暗道自家阿姊这是怎么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姊在父母面前如此郑重其事呢。
“启禀圣人、殿下,襄城郡主萧氏莽撞失礼,冲撞了平安郡主,儿亲自押她来请罪……另,请圣人褫夺其郡主封号,以作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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