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黑玉是顾南成废了多大的力气寻来的,他曾拉着她的手时,却发觉她身体本就偏寒,却还畏寒,所以可谓是费劲心思想为她寻来这至宝黑玉,而后请了能工巧匠雕刻上他的名字,只盼着她时时刻刻能够戴在身上。
晨光初晓,薄露微曦,殷红的朝露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的大地依旧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镇远侯府内,静谧无声,只有隐约的仆人开始奔波,一名白衣少年,仗剑而立,许是朝阳有些刺眼,少年半眯着双眼,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远远的看着天际的那一片猩红,半响后回眸大步离开,步履坚定。
叶慕灵的房门被很轻很轻的推开,白衣少年推门而入,静立在叶慕灵的身侧,少年的身影笼罩在女子的身上“姐,我要走了,两年的时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帮我照顾爹娘。”
“姐,你不要找我。你要等我回来,那时的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到时我就有能力保护你了。”那个身姿明媚的少年,此时神情多了份沉重和沧桑,少年肩上背了一个包袱,手中拿了一把明月宝剑,他竭力的用那被他咬破的舌头,认真的缓慢的让自己的话语说的清晰。
他的目光温暖而充满着不舍,脚步轻轻的拿起了一件披风,披在了这个一心想要保护她的瘦弱的女子身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了昨日买的那只木簪,轻轻的放在了女子的手边。
带着深深的不舍,毅然转身离开,再没回头,带走的是他的年少轻狂,还有不堪回首的昨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银珠推门而进,却见叶慕灵正躺在桌子上“小姐,你怎么睡在这了。”
听见银珠的声音,叶慕灵便醒了过来,这两日休息不好,导致她的脸色格外的惨白,整个人的精神也是萎靡的很。
刚刚,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她梦见自己的弟弟走了,梦见他来同她告别,梦见他背着行囊不知去往何处。
于是叶慕灵紧紧的抓住了银珠的手“暮成回来了没有?”
“大少爷昨晚很晚才回来,不过奴婢听丫鬟们说,今一大早他就又走了。”银珠麻利的回答。
“走了?去哪了?他有没有伤到?”叶慕灵焦急的问道。
“好像也没伤到哪,看起来没事,只是奴婢昨远远瞧见了一眼,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银珠有些犹豫了。
“怎么怪?他怎么了?他去哪里了,我要去找他……”叶慕灵瞧见桌子上的木簪,她知道那不是梦,那是暮成来同她道别,他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怎么可以……
这一刻的叶慕灵慌张脆弱的让人心痛,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保护好他,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去哪了……
叶慕灵无比的自责,心中仿佛缺了一块什么,前世叶暮成被一剑穿心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这一刻,没有浅薄冷淡的叶家嫡女,也没有转世重生的淡定千金,只有一个因为没有保护好弟弟而陷入深深自责和无比悔恨中的姐姐……
叶慕灵忽然抓起桌上的木簪,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她要去找爹和娘,他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路磕磕绊绊的,叶慕灵来到了叶唐氏的住处,狠命的在门上敲打起来,带着哭腔“娘,娘……你开门哪……”
没有人应答,叶慕灵坚持着“娘,你倒是开门呢。娘……”
半响,依旧没有人开门,叶慕灵无力的靠着门,慢慢的滑落在台阶上“娘,你怎么不开门哪……暮成他怎么了,他去哪了……娘,你为什么不开门哪……”
闻声而来的丫鬟也吓坏了,她从没看过这样的大小姐,立即上前禀告“大小姐,夫人一大早便去前厅了。”
听见丫鬟的话,叶慕灵立刻飞奔向前厅,“娘……娘!暮成去哪了……”
叶唐氏看着满面惊慌的女儿,心再次狠狠的痛了,连忙上前扶住不管不顾的叶慕灵“灵儿,你慢点,你别急!”
叶慕灵在见到母亲后仿佛终于找到了重心,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叶唐氏的脸上也闪过几丝伤怀“灵儿,你别慌,你别哭啊……灵儿乖……”
“娘,暮成呢?暮成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叶慕灵再次开口问道。
“暮成没出什么事,只是……”叶唐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了一封信交给了慕灵。
叶慕灵慌慌张张的撕开了信封,上面如是写着:姑母,我是广寒,暮成表弟昨日遇到了些危险,承蒙有人相救,但是暮成年少,却被激起了变强的欲望,因此事他深受打击,准备出府学艺,两年归期,广寒会为他安排好一切,若有机会,他会回家探望。广寒未经禀告姑母便擅自为暮成表弟做主,却是事出紧急,望姑母见谅,请姑母相信,暮成表弟定会凯旋而归!
叶慕灵看着手中的信,泪流满面,却没有声响,她才不信只是遇到了危险,一定是有什么使得他作此改变。
再细看叶唐氏,一下子也沧桑了不少“灵儿,娘不想瞒你,你看罢便当做不知吧,今日天未亮,暮成便来同娘道别,娘看他的样子,娘真的恨不得杀了那些害他的人,问他发生何事,他却闭口不提,只是,暮成他却是要自己讨回这些债的,所以,娘便准了他离去。”
叶唐氏说着说着也是红了眼圈,只是到底是开明的女子,却并未流下眼泪。
回到琉璃阁的叶慕灵病倒了,两日的休整不佳,再加上叶暮成的离去,她病了。
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他的铁魔得了这个消息,便立即十万里加急的回禀了他的主子,于是……他的主子再次跃窗而来。
顾南成慢慢走到床边,看着紧闭着双眼却还不忘皱个眉头的叶慕灵,心下很是无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帮她换了块头上的棉布,给她降温。
之后搬来了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了她弟弟,这样她就不会为他这样伤心,可是他若是真那么做了,怕是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的,顾南成这辈子最憋屈的便是面对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