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很好奇,陆姑娘到底喜欢彭状元哪点?”
他并不知道为何会这么问,不过他一向不喜勉强自己,既然问了,那就去面对。
陆苒珺因着他的话沉下目光,淡淡道:“小侯爷说错了,我对他,没有喜欢!”
“是么!”裴瑾琰看着她,片刻后垂下眸子,却是没有再问。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问题有些索然无味,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可,又似乎有些不甘心,转念间,他已压下那种陌生的情绪,道:“更深露重,陆姑娘请回吧!”
陆苒珺颔首,转身而去。
车帘被撩开,有夜风拂了进来,吹散了一车的茶香。
以及那淡淡的……女儿香。
这回马车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停留了许久,才缓缓驶动,离开了巷子。
府内,陆苒珺带着南悠往回走,因着无灯火照路,是以慢了些。
直到回了院子,一直尾随在她身后的人才转身离去。
云后,月光洒下,离去的人脚步愈发加快。
正房里,陆苒珺刚解了斗篷,窗子外便有笃笃几声。
南悠一听,上前低声道:“谁?”
“在下青卫行三,有事禀报。”
南悠闻言,看向陆苒珺,后者点点头,坐在了炕上。
打开门,一人进来隔着中间的屏风禀报道:“姑娘方才回来有人跟着,在下不知姑娘意思,并未轻举妄动。”
陆苒珺微微呀然,“可瞧见是何人了?”
“在下不识得,不过人往小园子右边的第一排院子去了。”
“静香斋?”陆苒珺勾起唇角,眯眼道:“这倒是有意思了。”
来人听着这玩味儿的声音,微微抬眸看了眼隔着的屏风的人。
之前兄弟们都说四姑娘不仅人好伺候出手也大方,最重要的是不似一般闺阁小姐。
看来所言非虚!
“多谢你了,此事还要劳烦你替我盯着,不必打草惊蛇。”
“是!”
离开房内,人便一跃身消失在了夜里。
南悠神色凝重,难怪她之前觉得有什么东西,“小姐,五小姐发现了咱们夜里出去,只怕会对您不利,届时若是捏造个腌臜事污蔑您怎办?”
她想了想,突然抬头道:“不如趁着事情还未败露,奴婢去处理了那个门房婆子?”
陆苒珺有些怔住,她看着目光如炬,神色坚定的南悠,心中一热,笑道:“事情还未到这等地步,你且莫急,按我的吩咐就好。”
南悠松了口气,其实那番话说出来也是须得莫大的勇气。
毕竟是一条人命!
想着,陆苒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儿个,你让人先……”
翌日,陆苒珺照常去荣辉堂请安,离去后,便去了静香斋。
这是她回来开始,头一次来这个地方。
院子不大不小,却精致的很,见到她过来,院里的婆子丫鬟们皆像是见到了煞神般,小心翼翼地行礼又躲开。
听到动静的姜嬷嬷打了帘子出来,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见礼,“奴婢给四小姐请安,不知四小姐怎的有空子过来了?”
陆苒珺睨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径自朝着正房走去,那种不屑的眼神让得姜嬷嬷脸上的笑意一僵,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正房门口。
“四小姐,我家小姐该病着,不好见客,您还是请回吧!”她忙地扑身过去挡着道。
陆苒珺不欲废话,看了眼南悠,后者手臂一伸,硬是将人给拽了开来。
“我小姐好心来看五小姐,你这叼奴竟敢私自阻拦,待我告到老夫人那儿,有你好受的。”
“你……”
姜嬷嬷一听到老夫人,便焉了些,就这空当,欢言已经打了帘子引着陆苒珺进去了。
正房里,陆茗窝在床上,虽然面色不大好,却是收拾得妥当,还戴了平日里甚少戴过的贵重饰物。
只是她不知,愈发瘦弱的她,头上戴了那些又大又重的东西,只会衬得她不伦不类。
颇有种自欺欺人的味道。
自顾自地在一旁的锦杌上坐下,她微微一笑,“五妹妹近来可好?上回二哥还同我说让我过来看看你,这不,今儿个得了空子就过来了。”
陆茗冷冷地看着她,苍白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眸子愈发黑沉。
她道:“那就多谢四姐了。”
“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客气。”
陆茗扯了扯嘴角。
“说起来祖母还询问过你,五妹妹竟然身子无碍了,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毕竟不见着你,这府里还真是无趣的很。”
“是么,”陆茗盯着她,黑沉的眸子未动,“可我不想见到你。”
陆苒珺微笑,“喔,那还真是不不好办了,我近日还就甚想来看看五妹。”
说着,她扫了眼房里的人,见着陆茗身边只有一个白桃伺候着,便道:“五妹身边不是有个得力的沾衣么,怎的,这么快就被收拾了?”
站在床边的白桃一直低着头,闻言并无反应。
陆茗开口道:“姐姐若想要,随时可以带走。”
“一只中山狼,我养她作甚。”陆苒珺微微抿唇,她说了这么多,陆茗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是她变得厉害了,还是她的耐性低了?
目光移到一旁垂首站着的白桃身上,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白桃微微紧了紧手,并未抬头。
昨晚跟着她的人不可能是陆茗,那么,只可能是她身边的丫鬟了。
白桃嫌疑最大,不过这个丫鬟素来胆小不顶事,那个胆大且心思深的却是不在这儿。
究竟是不是她,还有待试探。
从正房里出来,她看向依旧跟姜嬷嬷争论着的南悠,道了句便让她回来。
将将抬步离开院子,正在扫着院里落叶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自然,这人就是沾衣了。
她原以为人已经被二夫人调到别处了,不曾想,她竟然还能留在这个院子里。
看来,那白桃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留着这样一个人在,岂不是祸患么。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脚尖一转,她缓步朝着她走近,锦绣钳珠的软底绣鞋,微微浮动的暗香罗裙,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扫帚停在那双脚边,沾衣握着扫帚的手收紧了些,福礼道:“奴婢……见过四小姐!”
【加更完了,奉上一首歌,挺有意思的: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的日子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我觉得这场景非常符合我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