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面色一变赶忙制止他,“算了!你说得对,不卜了,免得生别的变故。”
孟南柯心底微松了一口气,见沈苏姀依旧蹙眉不由道,“与其想秦王,你不若先想想那位大司命该如何应对,这个更为棘手些!”
沈苏姀果然被他引到了这边来,只摇摇头道,“敌不动我不动,敌人尚未出招,我们又怎能乱了阵脚,若这位司命大人当真是为了我这命格……”
话语一悠,沈苏姀忽然看着孟南柯道,“不若你帮我卜一卜?”
孟南柯顿觉无奈,前几日嬴纵也叫他卜测过,今日却又是沈苏姀,孟南柯摇头,“不必再卜了,你的命格确有祥瑞紫微宫的势头,这点我可以确定!”
沈苏姀皱眉,却是想到了谢无咎的话,忽的一笑道,“浮屠必定已经成了微生瑕的眼中钉,不光是我,恐怕君儿亦叫他忌惮,若我当真出了岔子,还真叫人不放心!”
孟南柯失笑,“你莫要胡思乱想,哪有那么容易出岔子!”
沈苏姀闻言也是苦笑,自嬴纵走了,她这心里就愈发不安起来,这么一想她便继续道,“师兄帮我算一算生死吧,帮我算一算死劫在何时何地是不是应验在那微生瑕身上……”
孟南柯眉头一簇满面无奈,却见沈苏姀的眼神不容置疑,沈苏姀看着他道,“师兄不必担心我的命会越来越薄,我只想知道我今生还会有何等变故又是在何时,若眼下安稳顺利便也罢了,偏生连我自己都觉得危机四伏,你且为我算一算,我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这话自然有理,孟南柯不由感叹沈苏姀和嬴纵想到了一起去,他一叹,从袖子里摸出了三个铜板来,熟门熟路的进了一旁的小书房,沈苏姀见他进了门才无奈一笑,从前在军中之时也没有次次出征都策凶吉的,只是到了这时才特别谨慎起来!
沈苏姀一边等着嬴纵一边就将那玉玦拿了出来,那一日她是亲手系在嬴纵腰间的,却没想到又被他拿了下来,若非被她偶然发现,她还以为他一直有她的玉护佑……
沈苏姀正发着呆,那边厢孟南柯忽然面色诡异的走了出来,沈苏姀回过神来看清他的神色,当即皱眉,“看来我那死劫不止一波?”
孟南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心说沈苏姀和嬴纵不愧是相爱的,连这说话的内容都这样相像,见孟南柯这神色,沈苏姀也肃容一瞬,将掌中玉玦一攥道,“师兄有话不妨说来,不过是道死劫而已,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不成?!”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眼神又是怜惜又是叹然,直弄得沈苏姀有些摸不着头脑,良久,孟南柯才叹息一声道,“你只有一波死劫。”
这话落定,沈苏姀眉头一挑,心说只有一波你做这个表情做什么!
孟南柯看她如此忽然一点点的肃了容色,沉默一息方才道,“这死劫就在近一年之内,应验之地就在漠北这一带,至于应验之人……乃是……”
沈苏姀定定看着孟南柯,“是谁?”
孟南柯眉头一皱,豁出去一般的道,“是秦王!”
沈苏姀闻言果然一怔,显然自己也没想到嬴纵身上,然而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又扬了唇,瞧见她这一丝笑意,孟南柯眼底顿时生出几分幽深来,默了默才犹豫的问,“这意思就是说你和秦王在一起有可能会死,小苏,你……”
“师兄不必多说!”
沈苏姀抬手打断孟南柯的话,而后便定定看着孟南柯道,“此事你莫要告诉他!”
孟南柯一怔,看着沈苏姀没有一点犹豫迟疑的面色不知怎地竟然有些喉头发哽了,他动了动唇,却再也不能像上次面对嬴纵之时说些规劝的话!
然而他虽然没说话,可因为他眸色复杂沈苏姀还是朝他宽慰一笑道,“师兄莫要这般看我,死劫这事儿稍微要做过些不仁不义之事的都要经历的吧,我在大秦间接直接也叫许多人丢了性命,因此我早就料到了这一遭,不过怎么也没想到是嬴纵,若是旁人我大抵还觉得不值当,可因是嬴纵我才觉得心安,我和他皆是业障深重之人,历了这死劫可能减轻我和他身上业障?我想是能的,既然如此,我何乐而不为!师父说过我和他需得历尽波劫才能修成正果,既然如此,那这死劫应验在他身上真是再妙不过了!”
沈苏姀语声平静,一双眸子黑亮惊人,仿佛对那修成正果之时带着浓浓期盼,孟南柯一叹,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心头一片温软,沈苏姀见他一直不说话此刻却皱眉再交代一句,“师兄要答应我,莫将此事告诉他!此事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看着沈苏姀严肃的样子孟南柯只觉眼眶微酸,连忙朗笑一声遮掩过去,口中道,“好,我应了你便是!此事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见他这般保证沈苏姀才放下心,面上绽出一个笑来,竟是再无适才的愁绪,孟南柯心底感叹沈苏姀和嬴纵命格之奇感情之艰,而沈苏姀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极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有些慌乱,两人对视一眼面色皆是一肃,出事了!
“主子!望京来人了!”
香词疾奔入屋便是这一句,沈苏姀正要问来人是谁香词已经不问自答道,“主子,朝廷为小王爷选的外司命到了!”
外司命乃是西楚朝堂在诸王封地设下的神权职位,主要负责王族在封地的祭祀礼仪,沈君心继任王位已经将近一月,朝廷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位外司命也实属正常,然而整个上阳宫中,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位外司命的到来是一件好事!
面对香词的急惶,沈苏姀黑眸半狭面色尚且平静,“不过一个外司命罢了,还不值当小王爷和郡主亲迎,小王爷那处是怎么安排的?”
香词面色肃然道,“小王爷还在前朝处理公务,听到这消息并未惊慌,反倒是底下的几位将军有些坐不住了,小王爷只吩咐了几队宫中禁卫前去迎接,主子的意思是?”
沈苏姀眼底生出两分微光,“等等吧,他必定会来见我。”